“在我以为死亡只是一瞬之间的时候,也曾赞同,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直到我来到幽冥,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亡魂,才明白过来,先离开的那个人同样备受煎熬,‘既害怕被遗忘,又害怕不被遗忘。’好在,他们大多不到投胎转世那一刻,都无法求证自己心底的害怕,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成了真。不过我想,被遗忘总归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当得知自己长据爱人的记忆,就算重逢时,嘴上会埋怨他未能遵守叮嘱‘幸福地活下去’,心里也会为自己令他魂牵梦萦而暗自窃喜吧。”简未然写下了最后一个句号,合上了日记本。
他之前由于受伤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写日记了,直到最近伤口全部愈合,才重新拾笔,记录下每日生活与感悟。
康斯坦丁和萧文彬破镜重圆之后,他又开始思索起关于闻濯的事。
一周前,他在闻濯家里,偷听到了闻濯和简飞星的对话,然后不管不顾地出现,教训了闻濯一顿,现在再想起来,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地将闻濯的想法称之为“愚蠢”的行为,真是太过鲁莽了,就连向来温和有礼的闻濯,似乎也生他的气了——其证据就是,本来每天都会给他发来短信的闻濯,这一周都没有再联系过他。
白天全身心地投入在工作之中还好,每到夜里,他就开始辗转反侧地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但他并没有改变想法——他依旧无法苟同闻濯殉情的打算,所以他也不会向闻濯道歉,在闻濯认清错误以前,他不会主动与闻濯联络。
“啊——不想了!”越想越烦躁,简未然索性胡乱地挠了挠头发,反身扑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叮——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他没有立即将头抬起来,伸出手在床上摸索着手机,触碰到旧式手机的轮廓后,才拿开枕头,不疾不徐地扬起脑袋,摁亮屏幕——没有消息。
他错愕地愣了愣,尔后才反应过来,收到短信的手机,是自己在幽冥日常使用的手机。一想到自己听到短信提示音,居然下意识地认为是闻濯发来了消息,他就羞赧得脸色涨红,将握在手上、如同烫手山芋的旧式手机扔到一边。
半晌之后,缓过神来的简未然,用冰凉的手掌贴上发烫的脸颊,降下了一丝温度,才拿过另一个手机,点开消息。
“我和萧文彬领证了,虽然没有办婚礼的打算,但还是准备请你明晚到家里来吃顿晚餐,只请了你噢,地址我附到短信后面了,把你朋友也一起叫来吧。”来自:康斯坦丁。
看完消息的简未然,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微笑。
萧文彬和康斯坦丁结婚,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对他而言最好的消息了吧。更何况,他们能够和好如初,他简未然从中可是出了不少力,这让他的祝福里,有多了一分得意,刚才Yin郁的心情,也瞬间被打散,取之而代的,是软绵的困意,和香甜的梦境。
第二天一早,简未然便联络了慕无声,确认他下班后没有其他事情要忙,可以一同赴康斯坦丁的约后,才出门上班。
来到公司,正巧遇见已经挑选好心仪住房的闻锦泓,签订合同时,简未然的唇角又无法克制地上翘起来。
闻锦泓不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笑得跟条偷了腥的猫似的。”
“心情好啊,毕竟闻老爷子你这可是一桩大单。”简未然坚信自己这是时来运转了,不管对着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闻锦泓挑了挑眉,没有再继续追问,拿着签好的合同,去准备搬家的事宜了。
没过多久,慕无声也来接简未然下班,一起朝着康斯坦丁与萧文彬的爱巢出发。
康斯坦丁目前还未挑选到满意的新房子,于是暂时搬到了萧文彬的家里居住,简未然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正是康斯坦丁。
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除,因为家里的冷气温度开得有些低的关系,穿了一套法兰绒的连体卡通恐龙居家服,拖鞋也是恐龙爪子的样式,与整间屋子极简冷淡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文彬还在厨房做饭,我们去客厅坐着吧。”康斯坦丁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说话时并没有拿出来,所以有一点含糊不清,但这不影响简未然察觉到,短短五天时间,康斯坦丁已经改变了对萧文彬的称呼。
“打扰了。”简未然和慕无声客套了一声后,换上拖鞋,跟着康斯坦丁进了屋门。
走到客厅后,茶几上满满两大箱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就引起了简未然的注意,他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撩了撩箱子中的棒棒糖,确认真的没有别的东西后,好奇地看向康斯坦丁,问:“你怎么买那么多棒棒糖?能吃完吗?”从他遇见康斯坦丁,到康斯坦丁出车祸的那么长一段时间里,他可一次都没见过康斯坦丁吃棒棒糖。
“应该能吧。”康斯坦丁咬碎了含在口中的糖果,将塑料小棍子扔进垃圾桶后,又拆开一支的包装,塞进了自己嘴里,百无聊赖地吮吸着。
简未然见他情绪有丝怏怏,遂转开了话题:“说起来,那天萧医生赶来后,我就先走了,还没来得及问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