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熄了火,拔下车钥匙,眼看着胖子还要劝我几句,我勾过他的肩膀往苏万那边去。
“知道了胖胖。”
苏万看我回来了问我怎么样。我说你胖爷给我找了个拉皮条的,一个月五十万,接着对他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苏万一点都没入戏,嬉皮笑脸地围过来说“胖爷才舍不得卖我”。我想黑瞎子确实把人教的不错,这个时候还能这样乐观,不是傻就是一脉相承的疯子。
“晚上我要出个差,你自己回去。”我对苏万道。“把你的小金库收好,这两天吃饭睡觉自己解决,我争取明早回来。”苏万一脸不放心,紧张地问我去哪?胖子Yin阳怪气地揽着苏万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说你家大师兄要去卖身就师父了。
“卖给谁?”苏万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思路非常清奇地问我:“我买行吗?”
“你有五十万?”我点点他的脑门。苏万说实在不行我去和我爸借点钱。师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肥水不流外人田。
“别听胖子在那瞎说。”我听他越来越不靠谱了,连忙叫他打住。“也不光是找他借钱。我怀疑小哥走之前应该和他说了什么,这俩人要是知道必死不可能连个遗言都不给我俩留。”我看着胖子,显然他也不敢相信小哥就这么折里头了。我看着时间不早,有些事情可以安排起来了,于是叫白昊天加了胖子微信。我们几个建了个群,就叫“穷”。
“师兄你这名太俗了。”苏万看着手机抱怨,在群里发了个红包。我抢了三块四,看来是手气最佳,心情好了点。
“我家里还堆着之前铺子里的拓片和砚台。胖子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卖了。”我把家里钥匙给了苏万,琢磨着即使这样也就能凑不到十万,连尾款都结不了,要是张海客那边不顺利的话,还是得想点别的来财路子。
“回来之前我会给你们发信息,如果不行,我打算去趟山西。”
我把去山西陶腾货的想法跟胖子说了。他在这方面是行家,尤其小哥刚走那几年我就是靠着这种办法攒下了很大一部分资金,于是大概同意了我的办法。我把苏万和小白拉进好几个群里,要他们这两天不用干别的,先熟悉熟悉群里的聊天风格。小白怯怯地看着我,似乎还没从一个看仓库的身份中转换过来,苏万倒是很快适应了,开始挨个群聊翻看群公告什么的。我拍拍小白肩膀,心说要不是二叔逼我,我不至于把他们几个拉进这淌浑水。事态紧急,当年祸害黎簇的时候我好歹还是Jing心计算过的,现在实在没时间考虑这件事对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只能尽力而为了。
在仓库我们订了外卖。我没敢吃多,胃里一直不是很舒服。我临走前叫胖子看着这俩人点,虽然打过预防针了,但小白有前科,要是跟我二叔打了小报告这事全完。胖子抠着牙好像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二郎腿一翘,问我一定要去么?
“天真,我不信你不知道这趟你是押着什么宝去的。红顶水仙你也见过了,胖爷不是看不起干那行的人,咱都是混口饭吃谁看不起谁?但是你不行。你是胖爷兄弟,你要往火坑里跳胖爷得拉着你。”
我闭上眼,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这事没那么简单。”我道。
“张海客在医院里对我干了什么我也知道了。如果真要是你想的那样,他变态,我千里求日,事情可能还好办。”
我心想这词用得不错,甚至还自嘲了一下。
“可是他没有。张海客对我表示出兴趣可能都是小哥授意的,只有医院里那件事出了差错。如果背后是小哥在捣鬼,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但如果不是,我感觉最先出问题的就是张海客。”
我在吸费洛蒙的过程中培养出一种奇怪的第六感,这种特异功能让我在身边的事情出现异常的时候即使不是第一时间发现,也能在事后回想的时候发觉。胖子见说不动我,叹了口气叫我好自为之。我叫了辆车直奔机场,飞机起飞的一瞬间,我眼前突然黑了一下,但很快这种短暂的失明就消失了。
下飞机的时候正是晚上十点,张海客依言来接我。我以为他会派个司机或者秘书什么的,没想到人亲自来了。张海客戴着鸭舌帽站在接机的人群中对我挥了挥手,叫我恍然上次见他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朝着他走过去,张海客发现我没拎什么行李,问我没打算住两天?
“香港这两天天气不错。你要是留下来,我可以带你逛逛。”他对我说。
我说不了,你家族长还在水里泡着呢,我没那么大心这个时候逛街。张海客自己开了车来,把我的背包扔在后座,拉开副驾驶让我上去。
“住我家没问题吧?”他上车边系安全带边问我。我心说你要是真想干什么我住哪不一样,于是不置可否。香港的夜生活丰富,即使这个点了也能看见很多夜宵的小摊在路边支着。我没来过香港,之前几次其实是想借着小哥的关系到香港好好逛逛的,但一直没能成行。张海客看我对着窗外的街景发呆,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介绍,后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吃,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