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秀荣的话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那个孩子最近一定过得很难吧,公司给了这么首歌,亲近的姐姐本应和自己一起争取、反对,结果她却第一个倒向了“捅刀”的公司,最后不得不无奈接受,独自消化外界的冷嘲热讽。
啊,对了,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能轻易牵动自己情绪的男生,一起学着从生涩的新婚夫妇成长为靠谱的妻子与丈夫,这期间积攒下来的全部幸福与甜蜜的经历,马上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怎么会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被推向了最差、最坏、最让人绝望的境地呢?
手里还拿着她的血ye化验单,沉重又烫手,像一块能够灼化皮肤的热铁。上面的各项指标沈意疏都看不懂,熟悉得如同母语的字符也统统变成了外星文字,医生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个孩子发了高烧,烧得厉害,再拖着可能会发展成肺炎。
她为什么生病、为什么生病了也不说,沈意疏比谁都清楚。只活在夏天里的女爱豆,穿着短裙光着腿,一整天下来就只能吃两口水煮青菜,短暂的睡眠后又得顶着绝大的心理压力笑着去人前,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不生病呢?不说出来大概是觉得不应该在这个人人敏感的关头再让姐姐们担心,但她们的忙内,明明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为什么变成了这个隐忍不发病了也不敢说的样子?
沈意疏靠着走廊边的椅子坐下,全身血ye倒流,四肢脱力连呼吸都变得辛苦。她缓慢地垂下头去,以手掩面,再也止不住地嚎哭,咸涩的ye体冲破理智的围栏,眼泪泛滥成上帝用来解决人类的灭世洪水。心口也像是破了个孔,所有的悲痛嗅到血腥气全数往那儿挤,把孔洞撑开成一片巨大的沟壑。
对不起,对不起,我才应该是说对不起的那个人。
当初说好了有问题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但是我却没能为你做到。
我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以为时时刻刻承受着求而不得的苦楚,像西绪福斯每日每夜看不到未来,但明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同样艰难,为什么我只看到了我自己那点微末的痛苦?
如果我能够稍稍抽离、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是不是我就能及时察觉到她们的情绪波动,涩琪不会在舞台上哭得那么惨,秀荣也不会连病了都不敢说?
承受了最多爱意的我,到最后什么也没做,只知道享受着别人的关心与照顾,正大光明地躲进自己的小屋里舔舐伤口。
我是,最无耻的罪人。
凌晨的医院里,安静的过道上,有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惨委实惹眼,更不要提她还顶着一头异于常人的银发。
所以郑泽运和车学沇两个人几乎毫不费力地就认出了沈意疏。
“意疏啊?是你吗?”
蓦地抬起头,哭花了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对上焦:“学沇哥……?泽运哥?你们……”
郑泽运把药塞给车学沇:“你看着她,我去倒杯水。”
“诶,你走慢点!”
看着郑泽运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车学沇摇摇头,没忘记这里还有个哭得正伤心的人,赶紧掏出口袋里的纸递给她:“擦一擦吧,洗衣服多累啊。”
“谢谢……学沇哥……”有熟悉的人在沈意疏自觉要维护形象,况且也确实是哭累了,她便接过纸擦脸,渐渐止住了眼泪,“你们怎么天不亮就在医院?”
“还不都是因为某个特别傲娇的人。”说出这话的瞬间两个人都笑了,显然对这个人心知肚明,“你也不是不知道泽运的性格,能忍着就绝对不说。前几天腰伤复发,凌晨的时候实在痛得受不了了我才能押着他来医院,待会儿他回来你也帮着劝劝他吧。”
“腰伤?”沈意疏疑惑。
“老毛病,以前还在足球队的时候就有了,不然他也不会来做歌手。”车学沇解释道。
“泽运哥以前告诉我说只是个小毛病,原来这么严重吗?”
“和残疾比起来确实是小毛病,但发作的时候也是真要命。”车学沇说,“很多时候我们埋头鞠躬他只是稍稍弯腰,你应该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沈意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究竟有多么忧虑:“这样吗……”
“是,不过你怎么也在医院,还哭得这么伤心?”
“Joy她……”
“喝口水吧。”
谈话被突然打断。
一杯水出现在了面前,端着它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手腕处有着明显的桡骨jing突,是能够直击手控内心的一只手。
沈意疏接了过来,喝了两口,水不烫,正好能够下嘴,舌尖上还泛着点淡淡的咸……居然是热盐水么?
“谢谢哥。”沈意疏又喝了两口,放下杯子,“你的腰伤怎么样了?”
郑泽运立刻瞪了自家队长一眼。
——就你多话。
——那我说了你听吗?
没有忽略掉90两人的眼神交锋,沈意疏继续说:“你别瞪学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