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东西一路紧赶慢赶,回到酒店的时候今天还没过去,沈昌珉嘲笑沈意疏像辛德瑞拉,跑得这么急仿佛就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十二点过后水晶鞋和南瓜马车消失的场景。沈意疏对此不置可否,眼见电梯一直不来,索性挥别沈昌珉独自爬楼梯去了。
她们的房间在七楼,不算很难爬,沈意疏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就当消食了。
走到某一层的楼梯拐角的时候,四肢脱力的感觉突然袭来,沈意疏扶着墙坐下,无数的情绪像汹涌的chao水漫过了头顶,一时之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在她的认知里,离别和死亡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如果被告知某天某人会离开她可能不会难过,但是如果这个人明天就会离开,那么她会很难受。同样是离别,她只能接受温水煮青蛙的前一种,至少还有很长的时间去稀释悲伤。
如果时间再往前数个几年,来韩国之前的沈意疏大概对离别不会有什么触动,那时的她就像个机器人,难以理解其他人过于充沛的情感,自然不会对离别产生“不舍”或是“伤心”的情绪。后来下定决心走出自己的世界,也很幸运地遇见了一群把她从封闭中拉出来的人,恰好沈昌珉就是其中一个。
原本只是偶然碰见的大前辈,机缘巧合下成为了“认识的哥哥”,再之后成为了“很好的哥哥”,只是为了避免招来非议,沈意疏并不怎么和沈昌珉见面,在公司里遇见了也会绕着走。
越是珍爱,便越要远离。
但真的对不起,如果早知离别是近在咫尺的事,我必定不会把你当洪水猛兽般疏远。
沈意疏把脸埋进臂弯,喉头发出了伤重小兽一样的呜呜之声,似是喟叹,又似哀鸣。
打破这楼道寂静深沉的是手机的震动提示。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水色,看不清来电界面的人名,沈意疏直接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是我。”熟悉又很轻软的声音。
“啊Leo哥,你们的showcase结束了吗?”突然想起来VIXX的羊城showcase也是今天,沈意疏瞟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中国应该是十点五十,“我现在在日本,你给我打电话的话可能要小心话费。”
“嗯,才回来不久,showcase很顺利,大家玩得很开心,翻译也说我们的发音很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像是某种激烈的挑战,郑泽运顿了一下,平复好超速的心跳,又接着说,“弘彬他们都让我谢谢你。”
沈意疏抹掉脸上的水渍,放慢语速:“……哈,我不是收了钱嘛,这是工作,不用谢我。”
“而且,”想起之前上课时许多哭笑不得的瞬间,眼睛不自觉地又弯了弯,“我上课的时候很凶吧?我知道你们要去中国活动,就希望你们可以做得更好,其实本来没必要这么辛苦的。我为我的私心向你们道歉。”
虽然这么说,但女孩的脾气比想象中更好,即使是示范过很多次的发音也仍然耐心地帮忙纠正,也不是没有板起脸很严肃的时候,但意外的就……很可爱。
演出时台下有粉丝喊了kiyo(可爱),下来后翻译解释说在中文里可爱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值得喜爱,你们就是很可爱的人。
郑泽运想,沈意疏也是个很值得喜欢的人,不管是作为爱豆还是作为朋友。
“没关系,爱豆就是应该什么都做好。”在台上开口唱歌时看到粉丝们都露出了惊喜的眼神,中文加急特训收获了很棒的反响,这让郑泽运感到非常愉悦,“中国星光的应援很热情,很感谢。”
“真心总是会换来好的结果。”沈意疏说,但是转头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眼泪突然又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其实一直在刻意无视和抗拒他人的真心,沈昌珉是,徐英浩是,身边的朋友也是。畏惧得又复失的巨大落差,所以干脆把其他人的心意都拒之门外,好像从未得到就能一直拥有。
通过电波传过来的哭声细且碎,有些失真,郑泽运迟疑了一秒,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意疏,你……你在哭吗?”
“是。”沈意疏没有否认,“泽运哥,我现在好难过。”
所以……
现在你……
是在对我表露真心吗……?
叫我的名字,向我表达负面情绪,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把我当作是亲近的朋友了?
非常、非常、亲近的朋友。
“怎么了?”撇下正在打闹的队友,郑泽运起身去了阳台,直觉告诉他沈意疏要说的不是什么普通事。
“昌珉哥,就是你也知道的那位,他今天告诉我,他要入伍了。”
“最强昌珉前辈么?”
“是。”
“前辈的话,应该还有两年时间吧?”
“对的,但他说这样组合就可以早日恢复活动了。”哭声渐渐变得浓重,“我可能是个很自私的人,自问没办法为组合做到这一步,但最让人难过的是我马上就得和他说再见。”
“昌珉哥一直对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