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就是他生命里的太阳。
这个想法在月初非要去商店给他买糖的时候彻底被南曲刻在心里。
月初至今仍以为南曲是在生他气,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他还是想好好哄哄南曲,迷迷糊糊看到上次的商店便拉着他进去。南曲在边上扶着他并不乐意,月初就自己摇摇晃晃地进去买糖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南曲面上透着无奈,却仍上前扶住了自己这个醉鬼。
月初非要南曲吃一颗,南曲不好跟醉鬼计较,给面子吃了一颗。月初满意了,说道:
“南南!你怎么......嗝......”
月初到底没说完,恶心感当即翻上来,南曲连忙把装糖的塑料袋子递给他,月初便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南曲心中反复叹气。
当天去的网吧几天后被查封,南曲幸运逃过一劫,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但他也再没了可以放心查资料的地方。
南曲对自己仍是诸多不理解,甚至产生了厌恶,月初就像他的心魔,是他无论怎么查资料都没法合适安放的一个人。南曲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轻轻说道:
“哥哥,我其实也想问你去上哪个大学......”
月初自然是没听见,南曲笑了笑,彻底将自己的心思与这个夏夜封存在心中。
月初到底还是离开了南曲市。
月初离开时依旧没有办手续离开福利院,而是真正意义上把这里当成了家。院长索性也没了伤心难过,只当自己孩子上大学,Cao起了老母亲该Cao的心。南曲这几天一反常态又变得安静沉默,院长以为他离不开哥哥还哄了孩子好久,南曲默默听着,心下却与月初不停告别。
南曲一个人送月初到了火车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在喧闹的候车室显得尴尬了些。月初说不上来是赌气还是生气,见南曲沉默却有些不忍,几次想开口也不知说什么,半晌叹了口气。于是这场分别显得十分漫长和沉默,上车前南曲扒着月初抱了好久,月初拍着他的后背嘴上不停安慰着:
“没事啦,军训完我小长假就回来。”
南曲也不答,微微抬头看见他白净的脖颈,便装作不经意侧了侧头,轻轻用嘴唇蹭了一下。月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南曲已经站好,冲他微微笑了。乘务员开始催人,月初便恍恍惚惚地上了车,看着南曲挥着手离他越来越远。
月初此时才反应过来方才脖子上一瞬间感觉到的柔软是什么。
像是悬疑小说突然揭示了谁都没有猜到的凶手,月初作为被暗杀的主角,激动惶恐,几乎将之前所有回忆翻出来一一比对,印证自己的猜测。
月初没有别的亲人,从来不知道亲兄弟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他想起南曲前几日的沉默,自己似乎有了共情能力一般感受到南曲内心的不同寻常。南曲不说他也不愿问,赌气一般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变化,甚至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对于离开的热切。
月初从来不会跟南曲赌气,南曲从小到大的变化都被月初看在眼里,南曲的情绪会在月初心中无限放大,在意至极。
月初是最不愿意南曲难过的人,却毫无缘由地这么做了。月初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和南曲好好聊聊。
可是北上的列车就像沉默的无形利剑,劈开了两个人共同的记忆,将他们瞬间分置于一道深渊两侧。
月初小长假没有回来,南曲仿佛早就知道一样,仍旧生活在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