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悬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下,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后便上前去帮忙医治。
倒地的人叫李穿云,砚悬并没有询问任何前因后果,只管救人。
“腿骨折了,背上那么多伤口……”此人的衣衫皆被血浸shi,但是居然还能有如此强烈的脉息。
“我先帮他接骨,你顺便替我把这药粉撒他伤口上止血,他失血过多才会昏倒。”
砚悬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碧色药瓶递给李傲血,然后转头朝身后喊道:“师姐纱布是不是在你那?”
风荷方才也听见他们的对话,刚想出来帮忙师弟就喊她了。风荷急忙去把挂在马身上的药箱取下来,找出了细布和纱布,还有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
李傲血看到风荷跑来有些警惕,但是看她也穿着万花服饰,大约和这个人一样都是万花弟子。
风荷把纱布给了砚悬,又找来了几根木棍好固定住腿。
“让我师弟给他接骨吧,你们都受伤了?我来给你们包扎吧。”风荷对着另外两个人道。
那两人不答,只看向李傲血,待得到李傲血的眼神示意之后才开口:“那在下先谢过姑娘了。”
砚悬先把细布塞入李穿云的口中,以免把舌头咬断,然后让李傲血来帮忙按住他的上身,才开始接骨。
李穿云痛得直冒冷汗,口里紧紧的咬着细布,待实在痛得受不住了上身开始扭动,想要脱离砚悬的魔爪,然而有李傲血正在按着,李穿云并没有摆脱。
好在砚悬接骨手很稳,没两下就给接好了,然后开始用木棍仔细的固定好腿骨。做完这一套不过才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砚悬有些得意,自己又刷新了记录。
风荷也已经为其他两人包扎好了伤口,于是走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砚悬看着昏厥的李穿云道:“师姐替他包扎身上的伤口吧。”毕竟自己手重,接个骨此人都已经要死不活的了,师姐手轻又温柔,便由师姐替他上药包扎也好。
风荷便应了,上前与李穿云包扎。
砚悬抬头看了一眼李傲血,他身上何尝不是伤痕累累,那右手垂着还在有血从指间滴落下来。
“要不要我帮你?”砚悬问。
李傲血点点头,把刚才这人给自己的药瓶又递还给了他。
这一回周围藏着的百姓全都出来了,几个天策兵顿时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有敌人追上来围住了他们。
砚悬捏着李傲血僵硬的手臂道:“很疼?放松点。”
李傲血和几名下属刚逃过一劫,Jing神无比紧绷,随时都在准备着迎战,但是看现在这情形,想必也是暂时安全了,于是才慢慢松懈下来。
砚悬道:“我们都是要去洛阳的,你们呢?”
李傲血看着砚悬熟练的为他包扎,开口道:“我们也是。”
“呀!”风荷那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砚悬忙起身跑过去,发现李穿云的手正紧紧的捏着师姐的手腕,口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喊着些什么。
砚悬上前想拉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五指,于是怒道:“别趁病装疯啊!”
李傲血也上前来帮忙,一边掰着李穿云的手指一边给风荷赔不是:“对不起,穿云他可能认错人了,把你误认为我们之前的军医了。”
只听李穿云口中的词汇越发清晰,他不断的喊着:“裴朗……”
风荷好脾气道:“没事,且让他抓着吧。”
砚悬略微惊讶,忽然道:“师姐他在喊谁?”
风荷答:“裴朗啊……”但是转念一想,陈年旧事立马回忆起来,“裴朗?”
李傲血问:“你们认识他?我以前好像听说他也是从万花谷出来的。”
砚悬慢慢回忆着,以前万花谷好像真有这么一个叫做裴朗的人。只不过他天生聋哑,被师父收养,不入门派只在万花学医修道,三年前安史之乱刚刚爆发,裴朗便自请出谷了。
砚悬问:“裴朗做了你们的军医?那他现在在何处?”
李傲血眼神黯淡,表情哀愁道:“前不久汴州城破,裴朗身染瘟疫,走不了了。”他死在了敌军的乱箭之下,死在了他们的眼里。
风荷左手捂着嘴,开始忍不住抽泣。李穿云也略微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拉着的人不是心心念念的裴朗,便松了手。
砚悬有些不敢相信,害怕只是同名同姓的人,有些哽咽道:“你们的裴朗他是不是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李傲血点了点头。
他们的裴朗是同一个人。
砚悬眼眶shi润,心头的伤感难以言喻
李傲血心中自责不已,裴朗的死给了李穿云打击巨大,但是这也是无奈中的无奈,就算那个时候裴朗救回来了,他最后也会因为疾病缠身郁郁而终。
“对不起。”李傲血轻声道。弃城是他的决定,汴州城百姓的死,裴朗的死都与他有关。
砚悬控制住情绪问他:“那你们是才从汴州来的?”
李傲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