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碎梦-是谁变相害了他
病房里静悄悄的。一月份的广东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回温了。
不过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就会有寒chao急降,像是这样的升温在广东倒挺常见,俞冬早已习惯了。
从北京回来,就好像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中午的阳光洒进来,姜雪伊坐在俞冬母亲旁边,陪她说着话。
她做完手术不久,陈航掏钱给她换了一间单人病房,好让她休息得更好。
俞冬站在门口,像个犯错的孩子——的确犯错了,他不敢进去,握着拉杆的手又紧绷了些。
“进来吧。”母亲没有朝门口看,但她从姜雪伊踌躇的眼神里看出来,俞冬下飞机回来了。
行李箱轮子滚动而滑过地板的声音格外厚重,俞冬走到母亲床头,哽咽一下,小声喊了喊她:“妈……”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吧。”母亲偏过头仰视俞冬,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走上了邪路,她抹一把眼睛,尽管没有泪水,但她实实在在想流泪,“你和那个唱歌的。”
俞冬手一抖,没拽住拉杆,整个行李箱随着轮子斜斜滚动,“啪嗒”一声倒在地上。
母亲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最后的侥幸都被浇灭,她气得心肝冒火,竖起食指,颤巍巍地指着俞冬,可是没有力气再大声骂他。
“你是想,气死我……”母亲憋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憋出这几个字,推搡俞冬一下,把他推开了点。
俞冬始终低着头,咬着下唇不吭声。
母亲大口大口呼吸,俞冬担心她再犯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母亲面前,他始终少了点理直气壮的勇气,而此刻,也没有了理直气壮的资本。
他和莫丞一已经结束了,不告诉母亲,不过是自尊心在强撑。
倔强地不想让母亲认为,她的话是对的,他真的不该跟这个唱歌的走南闯北。
“你给我跪下!”母亲低声呵斥他。
“阿姨……”姜雪伊在一旁看得心里纠结,立刻出来圆场,“有些话说清楚就好了,在医院,就别这样了。”
她给俞冬使了个眼神,俞冬看看姜雪伊,又小心地觑一眼母亲,弯下腰把行李箱拉起来,依旧不说话。
“我叫你跪下!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母亲浑身都在发抖,“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给人家做女人!”
“阿姨!”姜雪伊听了这话心都吓得颤了一下,着急地替他继续圆场,扶着俞冬母亲躺好,“阿姨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和他说说。”
“滚,让他滚。”母亲合上眼,身子侧翻,“不想清楚别来见我。”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俞冬沉着脸缓缓道别,拖着箱子出去,姜雪伊从后面跟上他。
“俞冬,俞冬你等等。”
“嗯。怎么了?”俞冬勉强扯出一个笑,坐了大半天的飞机汽车,他面上泛了点油光,略显疲惫,眼窝也还是陷进去的。早晨的水肿消了点,总算是没有了大哭三天的痕迹。
姜雪伊只觉得他不过是去了趟北京,是不是过于辛苦了。
她和俞冬不算熟,只是对俞冬有一种说不上为什么的好感,她觉得这男生挺清净的,看他这副模样,也有点心疼。
“一起吃个饭吗?顺便和你说一下阿姨的病情。”
俞冬平静地看她几秒,最终点了点头:“行吧。”
他们去了网吧街对面的酒吧街,现在还是白天,酒吧街透出一种诡谲的良家少女茶话会氛围。
他们随意进了一家,把行李箱寄存在前台,点了几道清汤寡水,相对无言地坐了好一会。
“那个,俞冬,其实……”姜雪伊先缓缓开口,脸上不知是什么原因,泛了一点樱桃红,冻的吧,可这天气不算冷,街头的木棉都开花了。
在广东,木棉一般一二月开。
这时候天气渐渐回暖,这座南方城市温润chaoshi起来,红色或粉色的木棉就随之绽放了,宣告春天马上落户广东。
所以,俞冬知道,一年过去了,春天要来了,再等几个月,玉兰就要花开荼蘼。
他走了点神,想起了莫丞一。
莫丞一站在玉兰树下,蓝白校服穿在身上,笑起来的样子,带着少年特有的轻狂和青涩。这两样一点也不冲突。
“其实我是奉你母亲的指令来劝你和那个……莫丞一,是这个名字吧,分开的。”她说着,不安地搓了搓杯沿,“虽然拆散你们挺不对的,而去我也不觉得你们,同性恋,嗯……”
“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不然我怎么会回来。”俞冬盯着她的手,目光又收回了些落在自己手上,戒指还在。
“啊?”姜雪伊错愕半晌,“那你刚才在珍姨那里怎么不……”
“我妈的病怎么样了?”他不太想解释。
“哦,还好吧,就是刚做完手术,年纪也大了,医生说以后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姜雪伊喝一口茶,菜便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