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带伞吗。”
是陈述句,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出现在永川耳边,她抬头去看,是白发少年,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看不出表情地盯着她。
虽然只露出一只眼睛,但永川还是从那里面稍微捕捉到了一丝情绪,她现在看起来很狼狈吧?没准备说话,撇回头去继续发呆。如果不是必要,她很不想见到卡卡西,更不想有什么交集。
“我送你回去吧,顺路。”
他好像没有看出来永川的拒绝,而是撑开了自己那把伞,一把淡黄棕色老掉牙的油纸伞,在白茫茫的雨幕里破开了一小块天地,卡卡西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就默默的盯着。
永川很想继续等待雨停,但这样实在是很尴尬,她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乱发大小姐脾气撅着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她真的很惊诧,这还是卡卡西吗?与他有限的交际中,她可从不知道这个冷冰冰的人会主动帮助别人,就是自己被淋shi了孤零零的站在路口,看起来再怎么可怜又孤独,那也与他没什么关系。
撑着把伞往回走时他们互相隔得很开,本来就不大的雨伞遮不住全部,肩膀都shi透了,但没人说话,保持着步调一致向前走,毕竟这种情况的共用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已经是极限了。
真是尴尬,永川心想,又尴尬又难堪,早知道会遇到卡卡西,还不如一开始就淋着大雨回去,也比这样淋shi肩膀慢慢走回去强,她几乎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而且打赌卡卡西绝对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是止水的话,他一定会耍赖般的凑近,一边往她身边凑,一边笑眯眯的解释说他不想两人都shi透什么的吧,如果是他就好了。
有一句话叫做想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们走过一条路口时,对面迎面走来两人,真巧,是和他们一样的组合,一把伞两个人,更巧的是其中一个是止水,另一个则是紧紧攀着他的宇智波南,在迷迷糊糊的雨幕中,能见度很低,但她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两个靠的很近的人,几乎是抱在一起。
有闪电将整个世界照亮一拍,随后便是一声震雷,雨下的更大了,仿佛天上有人在不停的往下倾倒洪水。
永川先是懵了一瞬,然后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一下子空空荡荡的。
茫然或是惊诧或是难受只有一瞬,感受到对面二人投来的目光,迅速镇定下来,她装作不认识——亦或是没有看清似的微微靠近了卡卡西,想借助他的身体挡住自己,挡住自己狼狈又慌乱的样子。
其实既然镇定的装做了不认识,那又怎么会狼狈慌乱呢?永川后面反应过来,但也完全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了。
她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弦,直到无意识的挨着卡卡西走出很远才回过神来,卡卡西并没有推开或者出声提醒她,而是很配合的挡住了她的模样,等到周围再无一人,才试探的问:“…没事吧。”
“没事。”永川抬头笑了笑,强装冷静。
告别卡卡西回家后,她连感谢的话都没说出口,失魂落魄的进了屋,把自己关在浴室,shi漉漉的衣服也来不及脱,蜷着身体,紧闭双眼,有强烈又复杂的情感在心底炸开,堵地心口生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一定有哪里不对,毫无疑问。一头微卷黑发的宇智波止水站在高大的忍者身后,双手随意垂放在身侧,周围人来人往嘈杂不息的营地就此失去了颜色,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专注的盯着自己,脸上绽放出一个清朗、明亮的笑容——那是她初次遇到宇智波止水的样子。
花洒流出的热水浸shi脊背,永川捂住眼睛,有两滴泪滑落到手心。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平静下来,捧着眼泪让热水冲掉这份莫名其妙的情绪,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扔到地上,坐在浴缸里发呆。
宇智波止水大概是对所有人都会那么好,她记得刚刚遇见他的时候,他就会用绳子绑着她的腰防止攀岩时她掉下去;他会为遇见的小队施于援手,他的梦想是结束战争令更多的孩子能安心成长……所以,自己并不是独一份也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永川意识到这一点,开始为心底曾经的窃喜和甜蜜感到羞耻,那份模糊不清的旖旎,想了想,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
永川醒过来的时候觉得非常口渴,撑着手从床上直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没想到天旋地转,一下子跌下床,上半身整个摔在地上,脑袋晕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思考。
稍微一动,就感觉到处是重影。
闭着眼睛忍受那种天旋地转的恶心感觉,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体软的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满头大汗的趴在地上喘气。
发烧了吧?她想起了昨天的事,真不该shi着头发就去睡觉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是感受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小时候只要感冒发烧,妈妈都会给她熬药喝,那是她最讨厌的回忆之一,整个房子会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她还必须按时喝,喝完躺在床上闷汗。
爸爸会偷偷给她塞蜜饯吃,被妈妈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抱怨。
永川头痛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