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檀跟很多人睡过。写第一首歌跟搞第一个男孩的时候他都没成年。Galen在他身后,一边**一边咬他耳朵。
“哎,”Galen拿气声问,“你说好写歌,写完了没有?”
Galen不抽烟,不喝酒,不喝可乐。完事了他就坐在方檀身边,盘起腿一颗颗吃李子。方檀穿上衣服,漫不经心玩着自己shi透的头发,哑着嗓子说,没呢,哪儿那么快?
Galen生气了:“那比赛唱什么啊?”
方檀说:“你不是喜欢Queen吗?搞他们去。”
Galen把李子塞过去,被推开了也不生气,自己咬出一口脆响:“我怎么敢唱Queen的歌?”
方檀想:那你怎么敢唱我的歌了呢?
又想:——那我怎么敢,把现在这一版歌交给你?
一个下个月十八岁,一个刚满十六岁一周。两个人组了个地下小乐队,方檀包办词曲兼键盘,Galen只会唱,偶尔管管procussion。参加比赛时唱得响亮:《Under Pressure》,乐队名字也霸气:风林火山。可惜一样不沾边,也没取得好名次。Galen听着评委发言,低声说是因为他们没拿到原创加分,方檀不响。Galen急了:你是不是不想我红?
他不等人回答,就叼着烟往后台走。方檀急匆匆跟上来,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Galen又有意无意肘了方檀几次,方檀急了:“你不是要出国读书吗?红起来有屁用?”
韩复扯手纸擦脸,边擦边说:“后来他没读完大学就回国了,用回中文名字,签了世星,成了TSF里最红最红的那一个。”
方檀说:嗯。
韩复抬起头:“我还有个问题。”
“……跟他没关系。”方檀想了想,在韩复问出来之间就回答他,“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应该红。”
韩复笑了:“比他应该?”
方檀裤袋里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眼睛一扫。“茅威亚交货了。”方檀说,“你等着看吧。”
他们是“弹压组合”——结果成了最能捧人的一对词曲搭档。韩复印象里,李苡最喜欢方檀跟茅威亚合作的那首《游荡》,好像自己还出过翻唱版。天后关笑笑来内地上通告,永远只唱她的成名曲《零点月台》。
茅威亚之前交的那首《今日观测记录》,走的还是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偏锋风格;这次的《吻就吻》却写得极平实。这不是给楚浮用的那首,韩复回家看到邮件,眉头蹙得更紧一些。
饭局完了方檀没带他回去,但还是开车送韩复回家。出门的时候下了雨,韩复头依然很疼,头靠在车窗上凝视方檀侧脸。方檀长得温柔,如果韩复再有野心一点,兴许可以用上“驯顺”这样的词汇。但韩复已经对此失去审美兴趣,如今这样用心凝望,无非是为方檀转脸看他时,他提出请求的样子能更真诚些。
果不其然,路口等绿灯,方檀似感受到他专注目光。
“什么事?”
韩复的手举在额头上——他很小心,不全遮住眼睛,看上去就只是觉得满夜的霓虹灯碍眼。他离了饭局,浑身松弛下来,懒着声音问方檀:“又是茅威亚的话……”
方檀又“嗯?”了一声,鼻音更重,是疑问,但尾音上扬得不明显。仿佛是奇怪于韩复怎么还敢提意见。韩复对他的态度心知肚明,但还是要问:“是不是还是惨情歌?”
方檀低声说,想什么。路灯适时转绿,他油门踩到底。
韩复动过一丝念头:“想什么”三个字是在说他想多了,市场不可能一直为难他。但这念头太惊心动魄,他只敢在心头揣一瞬。等看到发过来的词,反而力松劲泄,大石沉底,生不起任何谈判,或仅是谈谈的野望。“想什么”是在说他想多了没错——想了过多的好事,注定要被市场为难下去;或者,方檀根本不认为惨情芭乐是种为难,韩复这样说动自己。
他还记得上个经纪人何训说,你就是对情歌有偏见。
确实是有偏见。TSF走非情歌路线走得艰难,但他乐观地认为它能活下来,活得很好。当时受到的欢迎曾让他坚持这种乐观。一些谈情说爱的歌儿也被他,或其他乐评人归入TSF更着力的“青春哀愁”一部分。主力是李苡,他偶尔穿插一两句。练歌的时候祝启蓝抱着臂,说韩复你就是插科打诨,他嘻嘻一笑,急不可耐地扫弦。
TSF最后一张专辑,《大乐园》,有首sidetrack叫《粉红史矛革》。这张专辑所有歌都走激烈得惨痛的末世情怀,只有《粉红史矛革》一派天然,中间竟然插进两句茉莉花小调——自然是韩复的意见,词是他重新填过的,祝启蓝负责唱,一把声拗得细细巧巧,千回百转,桃红柳绿。
祝启蓝板着脸,吊起嗓子唱:“粉红的大象也不回家,粉红的大象它不说话;游园归来叫喳喳,别再问你还好吗。”
很少有人管他们胡闹。TSF的末路彼时已清晰可见。先是一个干净但草长莺飞的春日,李苡被狗仔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