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倒,便是三个小时。
在这期间内,我还Yin差阳错地去了趟恋语市,这段经历算不得美妙。
墙壁上挂钟的时针在我昏倒后,向前推进了三个刻度。窗外的落日残阳被深蓝的夜空取代,抹除它的绯色。
我昏昏沉沉从梦境中苏醒,身上还残留着电流击中后带来的麻楚感。我睁眼后,先是望见李泽言的下颚,再往上瞧便是他深沉的眼睛。
李泽言把惊慌失措刻在脸上,不再像平日那般毫无波澜。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他身上见到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
“凌可?!”李泽言焦急地喊了我的名字,唤回我放空的意识。
“嗯。”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会晕倒在地上?”
我默然片刻,稀里糊涂地张口。“我好像经历了一次濒死体验。我去了趟恋语市...还见到了周棋洛。周棋洛帮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沿着门里的通道一直往前走。我按照他的要求走到尽头,推了一扇门,就醒过来了。”
明明是不久前刚发生的事情,我却只记得个大概。我软弱无力地拽了下李泽言的袖口,“李泽言,我还活着吗?”
李泽言短暂怔住,将我拉着他衣袖的手握住。“你活着呢,你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里。”
他说得郑重其事地,用掌心的温度向我证明,我还活在这个世界里。
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真好。
我放松了身体,感叹了一句,“唉,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泽言紧绷的心情并没有随我一同放松,言语中带着关切,担忧地问我。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打车去医院吧。”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不用去医院。”
李泽言注视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怀疑和不信任。我在他面前逞强也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
见他微微张口,我急忙又说:“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放软了语气,李泽言盯了我几秒,将他的胳膊从我的肩下穿过,抱着我往卧室走。我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只能依靠在他的怀里。
李泽言抱着我摁开卧室的灯,他回身看见已经铺好的新床,一抹惊讶在眸中稍纵即逝。我急功求利,向他邀功领赏。
“快看我给你新买的床单被罩,你觉得好不好看?”
他的床和我的那张床,间隔不足五十厘米。李泽言侧身抱着我,走进狭窄的缝隙里。
“你能不能先不要说这个?”
“那我应该说什么?”
“说下午发生了什么,说你怎么会晕倒在地上。”他把我放到床上,替我掖好被子。
“欸,那可真是说来话长。”我语气幽幽,李泽言面色不善地瞪了我一眼。我干咽下口水,“那我还是给你长话短说一下...”
我大致向他叙述了下午的事情。我愈往后说,李泽言表情愈加凝重。趁他愣神思索地功夫,我胆怯地捏着被角,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想用薄被遮住脸。
李泽言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想往哪里藏?”
“我累了,想睡个觉。”我佯装气息不稳地回着话。
“不准。”李泽言霸道驳回。
“欸,你是黄世仁吗?就这么压榨下午为你辛苦铺床的苦工。”
“你晚饭都没吃,半夜饿了怎么办?”他说话在理。
“这倒也是。可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估计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更何况还没来得及做晚饭。”
“我有说让你做晚餐了吗?你安静躺在这里,我去做饭。”
李泽言人往外走,后背却像是安装了摄像探头,敏锐地捕捉到我向被子外探出的脚。
“别动,不是说没有力气了吗?”
“...我这不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恢复知觉嘛。”
李泽言觉得我瞎找理由的功夫,天下一流。
他冷淡道,“你别试探了,把力气留着待会儿吃饭用。”
我瘪了下嘴巴。成呗,不动就不动。
我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李泽言对我束手无策。他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监管我的一举一动,看我还能做出怎样出格危险的举动。
李泽言还是第一次见到玩家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重新下回游戏,尝试登录。
先前并没有这样的事例出现过,系统也未曾在任务指南里提醒过这件事。他如果早些知道重登游戏会发生这样危险的情况,一定会早点提醒我,不让我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
李泽言一边做饭,一边思考之后该怎么‘教育’我,让我不要再做诸如此类危险的举动。
意外总是防不胜防,任务指南有必要得再翻一下了,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要点,他得抽时间提醒我一下。
我靠坐在床上,听见厨房传来李泽言利落的切菜声。不一会儿,他摁响了油烟机的开关,开始烧油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