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水母馆内的整体灯光要比别的展馆更加昏暗。工作人员用喇叭提醒游客时刻注意自己的脚下,以免被台阶磕倒或是踩空滑到在地。带小孩来的家长,大部分把自家小孩抱着,背着或是牵着。李泽言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远不近的跟在我后面。他像是领孩子出游玩的家长,我是他带出来的小孩。
我走马观花的观赏着不同种类的水母,见到好看的就拍两张,不喜欢的看两眼就走了。玻璃槽中的水母吸引不了李泽言的目光,李泽言把自己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我身上,生怕我哪里又不舒服。
我随意停在一个水缸前,指间点了点展示柜的玻璃,弯眼笑着对李泽言说。
“李泽言,我们去抓水母吧。”
“抓水母会中毒。”李泽言一板正经地说,脸上像是写着‘笨蛋’二字。
我的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他肯定不知道“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这个梗。
我在心里叹气,顿时失去跟李泽言沟通的欲望。他真是一点童趣都没有,好不容易变小孩,多看看动画片不好吗?
我收回弯起的嘴角,面色如常地走向别的玻璃缸。
李泽言捉摸不透我的心思,“你在生气吗?”他疑惑不解。
???我头顶三个问号,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我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冷漠地回答。
李泽言觉得我似乎更生气了些。
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李泽言跟在我身后张嘴说了什么。
人群过于喧嚷,我没听清楚。
梦幻水母馆的展厅只有一层,前面那批游客还没有走完展厅,工作人员又放进一批游客进入展馆。昏暗的展厅内变得拥挤起来,走几步就得堵一下。
我跟随人流走着,想尽快出去透气。快到展厅出口,我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我觉得自己这脾气来的没有缘故,甚至有些不讲道理。即便李泽言现下用‘幼稚’二字来形容我,根本都不足为过。
我想着得和李泽言道歉。转身之后,背后只有络绎不绝的游客,身后的李泽言不知所踪。
C市虽入秋多日,仍然带着些闷热。
场馆同时开启了空调和通风设备,我还是感觉有点胸闷气短,估摸着是由于场馆人数太多造成的。
我的大脑断断续续地放映着一些片段——
那是上个月某个下着暴雨的午后。有个男孩子凭空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当时哭的很难过,好像是因为有个人松开了他的手。
手机无论拨打多少次那个号码,都无法与他联系。我忐忑不安地挤在人流中,想找到被我弄丢的李泽言。我希望自己此刻能用念力隐去馆内部分游客,这样我就能一眼看见他。
朝水母馆内走了快一小半的路,我猝然间想起可以去广播站寻求帮助。人一着急,脑子就不太够用了。我停住脚步,换了个方向,扭头往出口的方向走。
我找李泽言的同时,他在也场馆里焦急寻找我的身影。他说着‘抱歉,借过一下,’疾步在穿行在人海里。展馆内信号不好,号码刚拨出去,就被挂断。
场馆人太多了,他与无数张陌生的面孔相遇,又看见几个相似的背影,但那都不是他想要找到的人。
游览场馆的时候,李泽言无意间瞄到有个小女孩开心地吃着,母亲给她在场馆中买的水母棒棒糖。我异想天开地对他说,想和他一起去抓水母。他无可奈何地同我解释,水母有毒的这件事情。我收敛笑容的举动过于明显,李泽言一眼就看出我不太高兴。
他想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问我是不是在生气。他问的过于直接,慌乱地踩中地雷,情况变得更加棘手。李泽言的脑海里,无意间想起小女孩手里的水母糖。
贩卖糖果的商店就在不远处某个的拐角,他跟我说让我去出口处等他。没注意到,热闹的人群声吞没他的声音。待他买好糖来到出口处,他要哄的人却不在哪里。
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找到,淹没在人海里的人呢?
李泽言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糖果,下意识地朝自己右手边的方向望去——
他又迈开了步子,但这回心里却有了目标,再也不用茫然四顾,到处寻找。
海洋公园游乐场的高空设施,终于平稳地降落到地面上。坐在设施上的游客平复了紧张的心情,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他们和同伴一起走下游乐设施,有的人说下次还想体验,有的人却再也不想来了。
我的掌心被人从后面抓住。他第一下没太抓稳,指尖向下滑动了一些,又再次往上移了移。李泽言喘着气在我身后说:\"我抓住你了!\"
我用力攥紧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随即又松开。
我和李泽言面对面站在一个巨大的落地玻璃水槽前,这个水缸里展示着体型稍微大些的海月水母。红蓝双色的霓虹灯交织闪烁,透明的水母在不同颜色灯光的照射下,虚浮飘渺地游动在水中,细软的触手一张一合,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