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玺开着车在无人的公路上违章飞驰,至于为什么违章——
副驾驶没坐人,后排坐了四个。
季核抱着昏迷的桃梧,沈斯航抱着昏迷的兰瑟。
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开着车。
后座位置也不宽敞,所以桃梧和兰瑟都分别坐在各自男朋友腿上。
这场面,悲伤中透着一丝滑稽。
如果能忽略低压的气氛的话。
最后还是季核忍不住开口了,当然,这个节骨眼,他一开口准没好话,“沈斯航你可真牛逼,不信自己男朋友要去信陌生人,我该骂你蠢还是蠢还是蠢?”
要放在以前,沈斯航根本不屑理他,但看着因为自己头脑发热做出的错误而受到伤害的爱人和朋友,他实在是自责,而人一旦自责,就免不了想要诉说。
“我不是不信他,我只是……不敢拿他打赌。我以为只要分手就能保住他的一切,没想到——”
“没想到兰瑟一切都不想要,只要你。没想到他会用最偏激的方式抗议家族。”
“嗯……”
“他为了你割花了族徽,你为他做的,就是拱手相让。”
沈斯航第一次发现这个中英混血儿用词会这么Jing准,一字一句都像把刀子扎进他的心里,鲜血淋漓。
元玺透过后视镜看到沈斯航垂下的眼睛,一滴泪珠砸落,紧接着又一滴,在季核再次开口前他打断了,“哥,别说了。他也很难过。”
季核侧过头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沈斯航的视线一直在兰瑟的手腕处徘徊,我擦,他哭了?季核有点不敢相信,他使劲眨巴眨巴眼。
没看错,那一滴一滴落下的可不就是泪。
“自找的”这三个字被他完整地憋回了喉咙。
沈斯航流泪,千年难遇的事被他给碰上了。季核心想不能让沈总白哭一场,于是他掏出了手机,音效都没关,只听咔擦一声,沈斯航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就这样被记录了下来。
“哥,你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元玺看不下去他哥的禽兽行为了。
“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如果沈家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膨胀,我就用这张照片做威胁,让他看清自己的卑微和无能为力。”
其实季核说这话是有目的的,元玺没听懂个中深意,聪明如沈斯航,哪怕无声哭泣着也能听出来季核是想让他振作Jing神,登上沈家的最高位,保护好自己珍惜的人。\t
他轻握着兰瑟受伤的手腕,明明骷髅头纹身并不大,他却密密麻麻地割了很多刀,有几刀很深,让人怀疑他当时是不是动了自杀的心思,又被自己的求生欲望给强硬地拉了回来。血迹已干,但伤口没做包扎处理,可能稍微碰一下都会有血珠冒出。
沈斯航微微抬起搂住兰瑟肩膀的左手臂,稍稍移动了位置,避免碰到他身上的伤,但他背部的鞭伤实在是纵横交错……
妈的。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可惜腾不出手,动作幅度又不敢太大。
“季核,你想不想打我。”
“???”季核很想把手探过去摸摸他的额头,看是不是受刺激发烧了。
“我说真的,他遍体鳞伤,我却完好无损。这不公平。”
“爱情里面没有公平,当你为一个人动心,心里那杆秤就已经偏向他了,做出的事也带着偏袒的色彩。你想做到绝对的理智和公平,那就不是爱了。他遍体鳞伤是他为了爱你做的选择,你完好无损也是你为了爱他而做的选择。选择不同,无需自责。”
能说出这些话的元玺,沈斯航是没有见过的。季核知道他这表弟是个门儿清,表面嘻嘻哈哈傻白甜,心里装着一面明镜,凡事都看得透。这大概也是他能自己把和前女友,自己和现女友,甚至前女友和现女友关系都处理得很好的原因吧。
“沈斯航,你别看我弟才成年,人家半年不到就谈俩了。”
“三个,哥,忘了说,我和贝蒂分了。最近又谈了一个。”
“……”季核不知该说什么好,该夸吗,“看到没,现在的年轻人,你不服不行。理论来自实践果然是世间真理。”
沈斯航也同样无话可说,他以前女友也经常换,不过只是给钱封口的关系,为了在长辈面前营造出一个钢铁直男的形象,然而他连女生手都没牵过。
元玺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后面俩哥心中的印象不太美好了,连忙解释道:“没办法啊,贝蒂一心都在她的写作事业上,而且我俩也是和平分手的。”
季核摆摆手,“算了,我们对你的情史并不感兴趣,认真开车吧,渣男。”
元玺:“哥,渣男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我知道,渣男是我对你的爱称。”
“……”
“就在几十分钟前,这个爱称还是属于沈斯航的。”
元玺:呜呜。我不想要你的爱称,你还给沈哥哥吧。
桃梧醒的时候,眼前先是一片白,然后视线就被一张凑过来的脸占据。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