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季核与桃母在同一位康复师手下接受治疗,但两人的见面频率非常低。一个星期大概会偶遇一两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桃梧的生活安排得太满。就连在等待桃母完成肌rou恢复训练的过程中,她都会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让人无法打扰。
季核每天都会按时刮胡子,整理好发型,形象必须一丝不苟才会出门,美其名曰这都是为了给前任留下一个身残志坚的光辉形象。
元玺无语,“我也没见小梧姐在意你。”
事实证明,季核的坚持是有用的。桃梧终究注意到了他——当他的轮椅被卡在栅栏旁边的石头缝里。
桃梧下楼就看见季核拎着水壶颇有雅兴地在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她本想上去打声招呼,还没走近,就看见季核狂按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而轮椅纹丝不动。
轮子被两块大石头卡得死死的。
季核试图侧着身子用手去移开石头,结果用力过猛,轮椅出来了,车也翻了。
“喂小心!”
季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华丽倒地,同时,一道人影飞快地窜了过来,扑到了他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无比尴尬。
桃梧赶紧起身解释,“脚滑脚滑。” 然后,以一己之力扶起季核,季核几乎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 被放到轮椅上后,他遭到了呵斥。
“另一条腿不是好的吗!不能站?趁机占便宜吧你。”
“我……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只伤了一条腿?”季核轻笑道,“这位女士是上网查我了?还是找奥利佛问的?还是挺关心我嘛。”
桃梧表面镇定地反击道,“你变油腻了,现在的你特别像一条舔狗得到了主人无意间扔到地上的糖。”说完,霸气地离开。
于是,季核——在国内被封神的舞界冰山传奇第无数次被桃梧女士甩到身后,甚至沦为她口中的舔狗。真是气笑了。
没过多久,元玺来了,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来了。
“哥!你还好吗!刚刚碰到小梧姐,她说你摔成狗吃屎了。”
“玺,你真没必要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复制过来,你哥我,不想听。”
元玺拨开季核头上的杂草,“好嘛,我以为你会很在意她说的每句话。”
“你会喜欢女生说你吃屎吗?”
元玺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我看中的女孩子,她说什么都很可爱呀。”
“很好,我刚学到一个词蛮适合你的。”
“什么?”
“舔狗。sucker。”
桃梧一路红着脸出了康复院,还偶遇了不少过来打卡上班的工作人员。直到在巴士站台候车时,才发现巴士磁卡不在了,也许掉在了花园?她正想返回寻找,元玺小跑过来了,手里挥着一张蓝色的卡片。
“小梧姐,这是你的吗?”
“谢啦阿玺。你也要去市区吗?”
“嗯嗯,我今天去学校报道。”
“我都快忘了你今年该上大一了。你念哪所学校?”
“牛津,物理系。你呢?”
桃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巧了,我俩还是校友,我哲学系的。”
元玺心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要把小梧姐看好了,以防学校里的饿狼在他哥残疾不便撩妹的时期对未来表嫂虎视眈眈。桃梧自然没看出来他的这些小心思,见他走神,便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咋地,和我同校不高兴哦?”
“小梧姐,我想很认真地告诉你一件事。”
“嗯?”
“表哥在被你甩后哭了一个月。”
桃梧略作沉思,“emmmm才一个月?”
元玺慌了,“不不不,半年。也不是,我的意思就是,你先不要和其他男生在一起,我哥真的很爱你的。”
这一家子直男癌。桃梧暗自叹息。
对话逐渐陷入僵局,幸好巴士的到来缓解了气氛。在车上,元玺询问了桃梧牛津的一些社团活动和学术计划。桃梧和他嘴上聊得挺欢,心里却在回想刚刚他说的话。
其实两年前她提出分手最大的原因当然是母亲出事需要出国治疗,异国恋,她没信心。另外一部分原因正如她之前告诉季核的,他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他俩在一起好像是顺其自然的事,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桃梧身边只能是季核,换成其他人就会觉得别扭,以至于二人都不愿花心思去维护这份感情,平淡到乏味。但青春年少时期的爱情应该是充满悸动,热情,而又五味杂陈的。
从朋友发展成恋人,最后感情甚至还不如朋友时期。有什么意思呢?
她和季核都需要搞清楚一件事:他们是可以离开彼此的。正是这种可以离开的关系才会让他们更珍惜对方。
但不得不承认,没有考虑季核的感受,在机场发完分手短信就跑人,这一点,她错得很离谱。谁也不是完美的。越是关系到自己在乎的人,头脑越是不清醒。
季核会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