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就这么尴尬地对坐了十几秒之后，是季望先开口的。
“我没让你坐。”
温故那天心情不太好，也有可能是脑子抽了。
他扬了扬眉，问：“我坐这儿不是更方便你进行观察吗？”
季望脸色很差地看了他好几秒。
“你说这个？”他拿起那张面巾纸，扔进了温故面前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咖啡里，“我不需要。”
“哎，你......”温故眼睁睁地看着面巾纸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迅速地消失了。
温故被他气笑了，“不至于吧，我就开了个玩笑，怎么这么认真啊。”
季望冷笑一声，“我也和你开个玩笑。”
温故点了点头，说了句“行”，就直接站起来往外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端着两个杯子回来了。
“我看你柠檬汁喝完了，就又给你要了一杯，少加了点儿冰，行吗？”
季望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谢谢。”
温故就更意外了，居然会说谢谢，看不出来啊，是个挺有礼貌的酷哥儿，不过想想自己上一杯咖啡，应该再加一个脾气不好。
季望一直在低头发信息，温故只顾着喝咖啡，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那个，帅哥，刚才那画……”
季望抬头盯着他。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你能再给我画一个吗？”
季望喝了一口柠檬汁，没回答。
“我就是觉得你画得挺好看的，而且，”温故笑了一下，“第一次有人画我。”
“嗯。”季望随意应了一声，完全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哎，算了……”
“没有纸。”
“什么？”温故愣了一下。
“没有纸了。”
“哦，”温故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可能是和刚才的面巾纸一起泡杯里了，反应总是慢半拍儿，“等我一下。”
他去收银台要了一张纸，想了想又要了个铅笔，刚才那画好像是随手拿中性笔画的，估计不太顺手。
“给，这样行了吗？”温故坐下之后有点儿别扭，“我用摆个什么姿势吗？”
“不用，想干嘛干嘛。”
温故点了点头，低头喝着咖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温故醒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张面巾纸。
不是说没纸了吗？
他还有点儿迷糊，搓了搓脸，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把纸拿近了才看清上面写的字。
—画拿走了。
呵，给我画个画还自己拿走了，真不讲究。
温故睡得头疼，还有点儿生气，直接站起来走了。
“你已经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画看了五分钟。”季望皱着眉，不知道温故在想什么。
温故回过神，直接问了一句，“画呢？”
“什么画？”季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就是……你第一次给我画的画。”温故怕他尴尬，特意转过身去看风景。
过了好长时间季望才回答，声音挺平静，“扔了。”
“哦，”温故觉得有点儿失望，“当时，为什么画我？”
“顺手。”
“那么多人，怎么就顺手画我了？”
季望盯着他，觉得他现在和平时有点儿不一样。
温故也没用他回答，伸了个懒腰，转移了话题，“还画吗？”
“不了。”
“那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温故说，他看着季望把画仔仔细细地收好，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很神奇，可以把看上去根本不属于他的动作做得这么自然。
九月的晚上已经没那么热了，两个人吹着河边的小风往回走。
“你要不要再吃点儿什么？”经过夜市的时候温故问了一句。
“不用。”
“你真不饿吗？”
“不饿，”季望看了他一眼，“我胃不好。”
“那你这胃也太娇弱了，凉的不行，辣的不行，不吃不行，吃多也不行。”
温故感叹了几句，又看了看季望，“你就是太高了显的，其实挺瘦的。”
他一边说一边握了握季望的手腕儿，“感觉比我的细。”
季望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温故拉着他，想往前走。
“你先松手。”
“嗯？”温故晃了晃他的手腕儿，“你说这个？”
他笑了笑，又捏了两下才放开，“你真的很瘦，我帮你背一会儿吧。”
“说了不用。”
“哎，”温故叹了口气，“我认识你这两天，把我未来三年的耐心都用完了。”
“没人让你用。”
“我自己乐意呗。”
季望把包摘了下来，“你背。”
温故笑了，“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