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真的轻装上阵,倒是省事了。”温悬自言自语着开始四处搜寻,通讯器完好无损,可惜也毫无反应,大概是基站的问题,然而不依赖基站的对讲器他昏过去之前正拿在手里,此时又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温悬怀疑它多半和自己的热武器结伴而行了,就是不知设下这局的势力又是什么企图,自己整队人是不是都被算计了。
温悬心道这事儿必然有猫腻,忍不住挂心起之前独自去打头阵探查的秦砚,两人从孤儿院到特遣队十几二十年相互扶持着过来,温悬以二十岁的年纪成为整个特遣部队最年轻的小队长后,也还是习惯性地叫秦砚一声哥,秦砚也一边笑称温队一边和队里人一起宠着这个有本事带大家在任务里活下来的漂亮小队长。
而此时此刻谢子文异变的状况不容乐观,梁宵和何桢如果也和自己一样没了热武器傍身的话,近身和丧失了理智的生物搏斗有可能要吃亏,温悬明白他们仨每一个现在或许都面对着麻烦,可还是忍不住地担心着身手最硬也最靠谱的秦砚,这心思说不清道不明,温悬叹了口气。
离开被自己昏迷时“撒网”洗劫过的一小片区域,温悬突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呼救声,立刻调转方向跑起来,心想既然没有头绪,那不如就近吧,顺手能捞回来一个算一个。队里几人都是独当一面的Jing英,等有人抽出空来发信号自然就能汇合了。
拐过又一个平平无奇的街角,温悬面前是一幢破破烂烂的二层小楼,陈旧的玻璃窗早就被各种过路的生物撞碎了,门口一只难得没有变异的土狗却是早已遇害,死去多时,古旧的门敞着,满楼被爬山虎覆盖,愈发像个废弃几十年的鬼屋。
呼救声有气无力,从屋后的院子里传来,温悬本来也没兴趣进到这个怎么看都充满了问题的危房内部去,遂举起匕首谨慎地绕到后院,竟真的发现了一个可怜兮兮倒在墙根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显然和这片不知名乡镇格格不入的高档套装,头发挑染一缕蓝,左耳的耳骨钉带着魅惑意味,然而本该明艳的一张脸此时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堪称完美的一张脸没什么受伤的痕迹,只是似乎在痛苦地挣扎,无意识地喊着“救命”。换个看过电视的人来估计要激动尖叫一下,然而温悬看着他脑子里只有疑问——他显然不可能是自愿出现在这个违和的地点,自己就算救了这个人,他就算有力气行动,但他真的能不被什么别的东西截胡,一路走到有部队驻守的安全区去吗?又或者说,身处这个看不到边际的局中,有路能通往部队驻扎点吗?
“喂,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温悬没去碰他,只轻轻拿刀鞘拍青年的脸,试图把这个不知为什么难受的人弄醒。
“你受伤了吗?见没见过有攻击性的变异生物,我帮你解决,一起离开这里。”
青年倒是停止喊救命了,但是随着温悬的问话,他反而眉头越皱越紧,看上去非常痛苦,温悬看他煞白了脸,冷汗淋淋地落,愣是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倒有些刮目相看了,看他实在可怜,准备不管怎样先把这人带着,好歹别被过路的东西一巴掌按死了。
温悬刚刚伸出手准备把青年抱起来的时候,青年像是有感应一样,唰地坐直了,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然伸手狠狠拍了一**后的墙,一双眼骤然瞪圆了,里面满是绝望和惊慌。
“快走……”青年看到温悬的那一刻,温悬一瞬间觉得他是感动的,但这个场景显然不适合感动,一时间温悬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几乎是本能地离开原地,直接用匕首插在墙缝中一跃到了院墙上才脱离扑面而来的黑影,这才发现,遮天蔽日的竟然是这整幢房子上面遍布的爬山虎!
不是一枝花,不是一棵树,是覆盖了几乎整座小楼的庞然大物。
温悬这才看到,青年之所以靠在墙边,是因为他背后已经和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连在了一起,而当爬山虎掀开叶子疯狂地开始追逐温悬的时候,那墙上赫然露出了几具身着军装的尸体,掩映在一墙的绿叶之中。温悬后背发冷,恐怕之前的呼救根本不是这个人发出来的,而是那满屋的爬山虎为了诱捕猎物而设下的“人饵”。
这个不幸没能抵抗过爬山虎的人,就是鮟鱇鱼头上那个拟态成食物的诱饵。
“对不起……对不起!让别人也不要过来了!求你了!快跑啊!”
爬山虎来势汹汹,温悬斩得断几根却不可能削了这整幢房子的藤蔓,通常而言,跟植物融合的人都能掌握好歹理智上的主动权,而被植物占据了主体确实是温悬没想到的,恐怕是这株植物经年累月驻扎在此,早已根深蒂固。这青年只是个普通人,甚至看上去身体本来就有些病态的苍白,又赶上这生长了多年的爬山虎,竟是被植物夺了主动权。
如果不是青年挣扎着出言提醒,温悬绝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出来。温悬不忍心放任他这么生不如死地活下去,一边闪躲着强行拖延时间,一边盯着青年的眼睛厉声喊话:“这东西就像你的手脚一样,你可以控制它们!”
青年堪称美丽的大眼睛恍惚地望着温悬,其中痛苦与空茫之色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