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明州百姓们,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新任知明州事。
怎么说呢?这新任知州事,也不是让人失望。
反正就是,跟明州百姓们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新知州还没上任前,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起的谣言,直把谢礼形容成了个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无德无才,是个单只会靠家里关系的绣花枕头。后来愈演愈烈,传着传着,竟还把谢礼给传成了血盆大口、三头六臂的妖怪似的人物。
大概是希望值越低,见到真人时的“意外之喜”就会越甚吧。
之前明州百姓对谢礼有多抵触,现在就有多狂热……
而且,这种现象,在雌性生物之中,尤为突出显著。一夜之间,明州的女子,无论婚嫁与否,全都变成了谢礼“吹”;满城大街小巷,全都在“尬吹”新任知明州事——谢礼。
城北,竹竿街是一条实打实的“女儿街”,不是什么烟花柳巷,而是这里卖的都是女儿家所需的东西,无论是脂粉香露,金银首饰,还是四季衣裳……应有尽有。还有许多茶坊,可供女子逛街采买累乏后,歇脚用的。
山子茶坊里,此时正有几个小娘子在吃茶。
许小娘子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刚进门的新妇:“听说那新知州是谢家九郎,可真是丰神俊朗一人啊。”
“也不知得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嫁给这样的郎君啊,生得那样好,才华还这般出众,唉,我是没指望了……”刘小娘子惆怅道。
“听说他在京里订过亲了。”周家小娘子一言落地,引得许刘两人射来了凶狠的目光。
周小娘子却不以为然,喝了口茶,润润嗓,接着道,“后来不知为何,又退亲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许两人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说完,还都双双脸色一红,低下头继续做痴想状。
周家小娘子浅笑了下,露出了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谢九郎在京里,可是连岳阳郡主都敢拒了的人。这岳阳郡主何许人,那可是大燕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异姓却实封郡的公主。”
潜台词就是:就算人家未婚,也跟你我没啥关系,快醒醒,姐妹。
“这我知道,那岳阳郡主仗着太皇太后的宠爱,行事乖张,向来跋扈得很,谢九哥才看不上这样的女子呢。”
许小娘子颇有些忿忿不平,就那样货色,还敢肖想她的谢九郎。
周家小娘子继续补刀:“可也有传闻说,就是因为这谢九郎不识大体,拒绝了岳阳郡主,惹恼了太皇太后,才会被外派到此处呢。毕竟他在京中时,可已经是集英殿修纂了啊。”
刘小娘子:“这又何妨!谢九哥来了明州才好呢,那修纂有什么好的,知州好歹还是一州之长,正五品的官职呢。而且他来了明州,以后,自是有我们守护,断然无人会欺他了。”
许小娘子连连点头,字字铿锵,“是的,谁要敢欺负九哥,我们肯定欺负回去!”
周小娘子端起茶杯,“我阿兄说,大燕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在进士科考试中,中甲科高第者,可先外派,任期满后便可回京考三馆馆职,一旦担了馆职,便身居中朝,与高官也就一步之遥了。”
许刘二人不知周小娘子此时说这番话,是为何意,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这谢九郎,因为家中关系,高中后便直接跳过了外派,入了秘书省当校书郎,不过二年,便从从八品的校书郎升为正六品的集英殿修纂。我阿兄说,若他不来明州,照他这个升迁的速度,不日便该是大燕当国执政的宰辅的。”
“这,谢九哥这般厉害啊……那他来了明州,以后还能当宰辅么?”许小娘子总算听出了点意味了。
“所以说,这才怪呢。本来已经是跳过了外派这一环了,这集英殿修纂当得好好的,又没出什么错,怎的说外派就外派了呢?虽说明面上是升迁了,但其实是为贬谪呢。”
这周小娘子之所以懂这么多,实在是因为她的阿兄是明州的司理,周颐。周颐不愿自己妹子也学那些小娘子们的无脑做派,早早地就将谢礼如今处境与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与她听。这也是,周小娘子对谢礼可以保持镇定的原因。
周小娘子说完,许刘二人俱都唏嘘不已,纷纷转为同情她们的谢九哥“怀才不遇”,同时顺带继续憧憬,若是能嫁给九哥就好了……
周小娘子无语,感情自己说了半天,就跟对牛弹琴一样。
整个明州,无语的不止周小娘子一人,谢礼也十分无语。
谢礼上任后,便从驿站搬到了知州府。
知州府就在签厅的后面,平日里有个急事什么的,赶去签厅处理也是方便。且他本就对住所没什么要求,只要干净整洁便可。是以,对这样的住所安排,他是十分满意的。
就是这满意,持续的时间太短,太短了。
他搬进知州府后没多久,便开始日日不得安眠了。
每天,他都能碰见奇奇怪怪的事……
天热,他有时不爱待在屋里,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