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从墙后面闪出来,他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眼神十分凝重。他沿着高墙外踱步,借助月色,见有处土壤有翻新的痕迹,必然是刚刚那两人埋法器之处。他略一思索,手腕翻飞,借助手上紫铜剑的剑套,挖开那覆盖的泥土。一角红色布料隐隐约约露出来,他俯身拾起,原来是一个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镇邪黄符,他扔到一边,继续翻那泥土,再深一点,一个四尺来长的黄木镶银盒子出现在眼前。他拨开泥土,将盒子捞上来,正准备打开,忽然发觉身后一阵风起,同时一声轻喝:“放下木盒。”
黑影人侧身跃起,双脚在墙面一弹,跳出一丈远。来人也速度奇快,迅速跟上,离黑影人约三尺距离时,正正刺出一剑,正对黑影人胸口。黑影人一手持剑,一手握着木盒,侧身堪堪避开,低声轻笑道:“好剑法!”
后来者一身灰袍,黑巾蒙面。他一剑不中,又被这似挑衅一般的声音激怒,剑势越加凌厉,银色剑影织成一张密网,将黑影人困住。
黑影人也不闪避,他躬身提腿,弹上半空,将手中紫铜剑夹在怀中,拔出剑套,只听得剑套落地一声脆响。他翻动手腕,抖动剑身,就见紫铜剑在他手中,倏地凝结起一团紫气,幻化成一条紫色游龙,向对方扑面而来。
那人险险回剑收手,头一低,两腿一弯蹲下,一个后滚翻,于几步开外险险避开。然后他迅速撑剑站起,稳住身形,右腕外旋发力,斜斜指向半空,剑在空中舞出一个八卦形剑花,正正指向黑影人。黑影人紫铜剑已挥向地面,剑尖刚一触地,黑影人借力再跃向半空。八卦剑花和龙形紫气在空中相遇,只听得“乒乒乓乓”几声响,一时间紫气大盛,在半空形成一朵莲花状,中心耀眼无比,似箭如梭般飞速袭来。
灰袍人眼花缭乱,那八卦剑花很快就乱了阵法,再难以招架那紫莲花,节节后退。突然,剑花消失,紫气也随即收起,两人齐齐落地。黑影不动声色,灰袍子却向后踉跄了几步,手捂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黑影上前,用紫铜剑指向灰袍人喉咙,冷冷道:“西域达摩剑法!你是伽密教的人?”那灰袍子定了定神,右手挥剑一挡,左手随即向对方一扬,“啪”一声轻微的响后,一阵恶臭的白雾散开,黑影人本能地闪身回避,剑身错开两尺,那灰袍子身影一闪,远远遁去。
黑影人并未追赶,他拧眉思索片刻,忽然额角一抽,低声喝道:“出来!”
一个蓝袍子的人慢慢从墙后面挪出来。黑影人盯着他,鼻腔里“哼”了一声,问:“来了多久?”蓝袍子不紧不慢踱步过来,不急不慢地说道:“我跟在灰袍人后面来的。”
黑影人轻笑一声:“不得了,竟然能避开我的灵识。”
远远传来一阵“哒、哒、哒、哒”的凌乱脚步声,黑影人俯身将剑套拾起,站直后迅速将蓝袍子拦腰一抱,纵身跃起,几个起落,翻入松柏苑院墙内,一个箭步迈入慕容诲的卧房内。
孟钰拍掉他的手,不满地说道:“我自己有腿,能走。”慕容诲扯了扯嘴角:“孟道长英武不凡,下次如再有这样的情形,恳请孟道长抱着我逃。”
孟钰懒得跟他贫嘴。他指了指慕容诲手里的木盒子道:“那是什么东西?”慕容诲打开那长长的银纹黄木盒,两人定睛一看,见是一柄三尺来长的剑,朱漆手柄银蛇样剑身,手柄油漆有些斑驳,上面刻有蝰蛇纹,蛇眼处有幽光闪烁,不能直视,蛇身旁有符文。手柄上有几个字,刻痕已经浅淡,依然认得出是“老君亲赐”云云。孟钰摩挲着剑柄,翻来覆去地辨认,然后震惊道:“这是传闻中的玄女剑?”
慕容诲也很讶异,他凝视着那把剑,点头说道:“传闻玄女剑为太上老君亲手炼制。蚩尤之祸后,此剑流落民间,为教门祖师太清真人获得,太清真人飞升后,之后这把剑下落不明。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孟钰皱眉:“为何西域伽密教的人来抢这把剑?而且是早不来晚不来,门主刚刚把它挖出来,他就出现了,这十分古怪。难道他们一路追踪此剑而来”
慕容诲点头表示同意。
孟钰三个手指摸这下巴,若有所思道:“真是匪夷所思!看来天一宗有很大的秘密。”
慕容诲凝目道:“我怀疑玉尘子被法器镇压在八仙塔内。”
孟钰震惊:“难道你一早就知道”
慕容诲摇头,把之前暗中听到话的讲了一遍,又叹道:“说到玉尘子掌门,我跟他有些渊源。玉尘子并非中州人,而是生于苗域,早年家父家母曾在苗域小住了几年,就在那时候认识了他。玉尘子自小习武,天赋极高,二十年前曾大败伽密宗大护法巴图尔——西域第一高手,因而声名大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近年却传闻因醉心于西域幻术,以至于走火入魔,形同废人。”
孟钰眼珠子一转,想套点话:“门主是苗域人”
慕容诲沉默片刻,回答:“也算是。家母曾在苗域生活了十年。”
孟钰脱口而出问道:“难道令尊令母还居住在苗域” 问完不禁有些后悔,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熟悉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