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氏这两年的江湖地位不可谓不尴尬。
宫玉柔嫁给纪冠时,是何等风光,百家门主悉数到场朝贺。转眼间,纪博便魔性大发,连亲家和小舅爷也一并囚禁起来,若非司辰及时将人救出,可能连性命都留不住。
凌霄峰劫囚,是司辰名震江湖的伊始。自此之后,司辰成为反抗纪氏的一杆大旗,仙门百家将他拥立为盟主。可这百家中偏偏少了两家,一为隐遁的舒氏,二为死不悔改的宫氏。
若非宫明轩次次到场鼎力相助,百家看他三分薄面,否则早已将宫氏与纪氏划为一党讨伐。
今日,素来意见不合的宫氏兄弟,终于打起来了。
“兄长!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宫氏的主院塌了一半,宫明轩站在废墟上,剑指宫庭轩。
“你才是!”宫庭轩毫不让步,“你要追着司辰去寻死,我几时拦过你!可你妖言惑众,让宫氏弟子也为仙门同盟出力,就是置宫氏于危难中,我不得不管!”
“我不过是与门生闲聊了几句……怎么就成了妖言惑众。”宫明轩气得浑身发抖,“难道我在长右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再者,宫氏弟子又不是你的傀儡!他们不过是与你意见不同,又何至于抽掉他们的仙骨,废做凡人!”宫明轩早已对兄长施行的严刑峻法不满,此时干脆一并说出来。
想到那几个与自己闲聊门生的下场,他便痛心不已。抽骨之痛,又有几人能承受?能活着从刑场上下来,已是万幸。
“我身为门主,连处罚几个弟子,都需要你同意么?”宫庭轩冷声反问,与他针锋相对。
“你如此行径,天地不仁……简直与堕入魔道的纪氏无异!”宫明轩怒而挥剑,凌厉的剑气卷起飞沙走石,剩下的屋子又塌了一间。
“你忤逆门主,不敬兄长,论罪当诛!”宫庭轩还手,却是直刺对手的面门!
宫明轩惊险躲过,发带已被剑气挑断,发髻散开来。他一头乱发,俊雅的面容大惊失色,看起来颇为狼狈。难以置信地冲宫庭轩道:“兄长,你何至于对我出杀招……”
“要不然,你以为是孩子打架图个好玩么?”宫庭轩难得的笑了,似在讥讽他的幼稚。说话间杀招连出,宫明轩只有躲闪的份。
“你们仙门同盟,总说要替天行道铲除纪氏。”宫庭轩不依不饶的追着他跑,享受狩猎的快感:“你活到这个岁数,还没看出来苍天无眼么?无论是权力、名利还是生死,都要靠自己挣!纪氏无道,可换个人摆到纪博的位置,也不见得就会比他好!”
他今日因为一向恭顺的弟弟忤逆而震怒,更显出他的强权来。宫氏双雄打得昏天黑地,四千弟子噤若寒蝉,竟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这天下,从来都是胳膊粗的说了算!”宫庭轩在震怒中,再次使出一记劈砍!
“可兄长为何如此坚定追随纪氏?别忘了,你差点死在纪博手上!”宫明轩突然强硬,一招回击毫不留情面,将宫庭轩的攻击弹开。他的修为本就不比兄长差,只是个性软弱了些,一旦使出真本事,宫庭轩一时半会也奈何他不得。
“因为我相信你们这帮幼稚的小子凑在一起成不了事!”宫庭轩攻击受挫,幼弟如此忤逆,怒意更甚:“纪氏给不给生路是后话,可跟着司辰干,便是死路一条!”
“兄长为何这样说……”宫明轩震怒中夹杂着疑惑,在千钧一发的关头,竟显出迷茫来。
“你走着瞧吧,司辰走的本就是绝路!”宫庭轩冷笑道:“纪氏魔功已经大成,司辰带着那一盘散沙的仙门同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顶着盟主的虚名,谁家有难都要亲临援助,不过是个给大家打工的长工罢了。又有谁家没有自己的考量,他看着热闹,实际还是形单影只。”
“再者,”宫庭轩笑得更加残忍,“司辰斗不过纪氏,是死路一条。若他斗赢了纪氏,也是死路一条!”
“比纪氏还强大的人,仙门百家怎可能不忌惮!你若执意追随他,不是死在纪氏手里,便是死在联盟手里。”
宫明轩听完兄长说完,抖如糠筛。良久,才颤声问道:“那这世上,还有善恶可言么?”
“当然有,”宫庭轩讽刺道:“不谈利益与生死的时候,还是有善恶的。”
“我不信!”宫明轩从方才的迷茫中惊醒,守住了自己的初心,眼神复而清明。“我不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信修仙界只能屈服于魔道的yIn威!不信仙门百家联手也胜不过纪氏!”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宫明轩笃信道,“我信司辰!”
“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宫庭轩脸上的讽刺就要溢出来,“口口声声天下大义,你可为你的侄女考虑过?反抗纪氏,你自己是痛快了,又挣了好名声,你让玉柔在纪家如何自处!”
“玉柔本就不该嫁入纪家!”宫明轩怒道:“她这一辈子,都被你给毁了!”
宫庭轩目光一寒,挥剑再攻,誓要取他性命,恨然道:“宫氏一门,已经容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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