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汀从小养尊处优说一不二,除了双生哥哥制得住她还从未被谁这么唐突过,她看着铁伐云弯起的笑眼,那只没受伤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铁伐云也是从小养尊处优说一不二,除了自己的母亲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对他黑过脸,他跟着嵇汀走出洞窟,看到眼前的姑娘着恼,心情大好的走到她身边,用手包住了嵇汀握起的拳头。
“你!”三番两次的被这么戏弄,嵇汀涨红了脸,用力挣脱了下没有挣开。
铁伐云一点点掰开嵇汀的拳头,他的手指顺着嵇汀掌心的纹路向手腕处摸,就在嵇汀抬脚要踢他时铁伐云的指尖在手腕上的青紫痕迹停了下来:“就是这只手搭的箭吧,”铁伐云这么说着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伤处,他语气温柔的像是这伤痕的造成者不是自己一样,“淤血揉开会消的快些。”
他说完话便用拇指指腹覆在嵇汀皮肤细嫩的手腕上揉搓起来,嵇汀摸不清眼前人是什么路数,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由他去了。
铁伐云的手掌有些粗糙,他像是经常自己处理类似的伤痕,嵇汀手腕上被束缚出的青紫痕迹在他摩挲下淡了些。铁伐云就是有将本应极暧昧的动作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的本事,无论是雪夜的相拥而眠还是现在,手腕向上一寸就是嵇汀的小臂,再向上就是她圆润的肩头,铁伐云的手指止于手腕处并未再向上冒昧一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嵇汀抬头和铁伐云看向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她飞快的把头别开来。
铁伐云看到嵇汀的动作轻声笑了笑,他放开了嵇汀的手:“丁姑娘的手腕现在好些了吧?”
嵇汀受了他的好,难听的话说不出,道谢的话不愿说,犹豫了半天又把目光看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丁姑娘不道谢吗?”铁伐云故意问,他在嵇汀的目光里抬起了手,将刚刚摩挲过她手腕的指腹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有一股暖意像是从铁伐云的指尖发出一样,顺着嵇汀手腕的青紫伤处爬过她的臂肩爬上了她的脸颊,铁伐云不出所料的看到嵇汀的脸红了。
天边一声鹰唳,铁伐云吹了声口哨回应,从红着脸的嵇汀身边擦肩而过:“走吧,再晚些就不好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嵇汀抓了一把雪搓了搓发烫的脸,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海色郡,治所边灯。
已经撤回边灯的戈铄一行人占了一间客栈,客栈顶楼最大的卧房里将军布和正在发火:“王子找到了吗?”
在他面前跪着的下属低着头:“还没,只寻到了王子的战马。”
布和一脚踹翻了卧房内的太师椅发出一声巨响,惊的他面前跪着的人抖了一下:“再去找!!”
那人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起来的,他应了声是,在出房间时想起什么又战战兢兢的问:“将军,王子失踪一事,可要告诉王后?”
布和其实本不应带铁伐云来剿灭那日苏一行人,若通报上去大可丢掉性命最小也是失职之罪,他背着手转了两圈,咬了咬牙,只破口骂道:“滚!”
铁伐云是在距边灯不远处与自己的部下失散,在雪原根据吉雅的指引走了大半日,他就已经大概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再往前走几里路就是送秋山的山脚,等上了山攀过半山腰就会有一条通往边灯的山路。
嵇汀因为右手的伤有些发烧,铁伐云的步子迈的比她大上不少,她一路小跑踩着雪不食不休跟着对方走了大半日,体力早就已经不支。
铁伐云知晓夜晚雪原的厉害,因此他虽知嵇汀身体不适也无法放慢步伐,听到自己身后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铁伐云扭头看着脸色已经泛起不自然的chao红的嵇汀犹豫了一下,对她伸出了手。
嵇汀对铁伐云的手视若无睹,她弯腰抓了一把雪填进口里试图让自己的体温降下来:“这里是哪里?天色不早了,夜晚来临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吗?”她虽然说话听不出什么异样,可直起身子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向前栽倒了下去。
铁伐云伸出的原本要牵她的手顺势一勾将人抱了个正着,他摸了摸嵇汀的头:“姑娘发了高热,还是搀着我走路要好些。”
嵇汀在铁伐云怀里缓了好一会眼前的黑雾才彻底散开,她讥讽道:“若不是你把我掳来我早就回了踞虎营,什么样的伤病看不好?还要沦落到在这荒郊雪岭里受冻饿之罪。”
嵇汀说的也不算错,铁伐云并不生气,他在嵇汀面前半蹲下,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嘴里调侃道:“若不是我喊停了弓箭手,姑娘性命现在能否保住可就不一定了,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客气些好。”
嵇汀听到铁伐云居然恬不知耻的自称救命恩人,气得不打一处来,抬脚朝着铁伐云屁股上踢了过去,铁伐云一个重心不稳,居然整个人都向前栽进了雪堆里。
嵇汀看他手忙脚乱的从雪堆里挣扎出来,衣发上全是雪渍十分狼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铁伐云居然还有心情说:“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嵇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