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很快就要来了。
宋晖他们早就把“平时当考试,考试当平时”这句话刻在细胞里了,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期末考也不过是个略显重要的测试罢了。教他们的老师更是放心,甚至有叫他们放松一点别太逼自己,用力过猛弄得身体素质下降就不好了。只要他们稳,市里的学习风向标就一定是他们学校。
但很明显全校能做到这样的还是只有少部分而已。特别是文科班,常态就是,临进考场前十分钟还在捧着笔记试卷狂翻指望着等会儿出题人真的会这么巧地考他们已经出现过的题目,瞎猫碰上死耗子那种。
也因为有期末考的关系,学校的月考也取消了。月假却还是有两天。
宋晖本来想着回家住的——虽然家里的环境并不好。但是莫素兰还是觉得宋晖在学校睡比较好,有空调而且环境也好得多,总好过住这么逼仄真的只是个睡觉的地方的小破出租屋。平时吃饭的话莫素兰就送过来,也没多不方便。
“宋晖啊,你考试复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过来教教老板的儿子啊?”莫素兰有些为难地开口。
前几天她腰酸,老板娘放她两天假,派司机开大奔送她去了市总医院拍片子,挂了专家号,不过半天效果立竿见影,比她贴那些膏药好多了。回来又分了些大饭店的炖汤给她喝,虫草人参什么的,材料名贵得她说都说不出来是什么。她云里雾里的,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
然后老板娘问她,能不能让宋晖帮忙教一下谢嘉言的功课。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莫素兰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况且之前自己答应过老板娘说会叫自己儿子多照应一下谢嘉言,结果才来了几次就推脱说功课忙什么的,也等于没帮上人家设么忙。打电话也没见自家儿子说起谢嘉言来,估计关系也是一般,更别说照应。
之前宋晖过生日老板还封了五百块钱红包给他呢。
现在老板娘还说分间客房给宋晖睡什么的,晚上也能帮着辅导。当然,这一切也不是白干的,老板娘按照在外头辅导班的价格给的宋晖时薪,那价钱,啧,任谁都不能拒绝吧。
把情况告诉宋晖后,莫素兰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受到的这些恩惠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还呢?这,这真是……
“嗯,我会教他的。”宋晖并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人情债难还。莫素兰上年纪之后就经常腰酸背痛的,想去大医院找专家挂号又没办法,普普通通一个号炒起来很贵,不像谢家,关系网大,直接就可以在私下联系,分出一个小时给看看也不是问题。
别人的举手之劳却是他们家求而不得的。
月假的第一天,宋晖背上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了的书包离开寝室了。
张念晨迷迷糊糊地,“不多睡会儿吗?”背书包要去哪里?
不一起复习了?
“去帮别人补习。”宋晖淡淡地,“你继续睡。”
张念晨被子一盖就继续睡了。再次进入梦乡前还纳闷,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宋晖帮过谁的忙啊,还帮忙补习,那就肯定不是他们这个水平的了,为什么啊……
到了谢家,宋晖才发现自己的待遇好得出奇。
付靖媛亲自问他,“要喝茶还是咖啡?或者是其他的?”又跟他说不着急,刚刚买回来的点心还热乎着,先吃一些再说。
宋晖有些不自在地吃了两笼虾饺干蒸,又喝了杯茶,终于问,“谢嘉言起了吗?”
“起了起了……你等会儿教他的时候别跟着他胡闹,该骂就骂,他就是缺教育。”付靖媛突然间就很关心谢嘉言学习似的,一定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击成功,最好是提高个几十分一样。
“好,我上去看看。”宋晖在各种饮料里拿了一盒牛nai,背着书包上楼了。
谢嘉言居然真的已经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了。
看那老僧入定的模样,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解决世界难题——如果地上没有几团废纸的话。宋晖有点想笑,但是很快就想到自己之前是如何被这个人取笑的,所以连嘴角勾起的一点弧度也很快地又沉下去,绷紧脸。
“嘉言,宋晖来了。”付靖媛过来往谢嘉言桌上放了一杯牛nai,语气温柔,“你有不会的题快问问人家。”
谢嘉言没说话。
付靖媛知道他是听到了,于是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请宋晖多担待着点儿才离开房间。
宋晖不打算主动跟谢嘉言说什么。为了报答那些人情债,宋晖肯定是要把表面功夫做足的,总不能一声不吭地就去另外一张桌子那儿自己写自己的作业。于是他就客气地说了一句,“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这话说的有些忍辱负重的意思。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被人羞辱了一顿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跟谢嘉言说话已经是他最好的教养了,再多的,他做不到。
“我有不会的。”谢嘉言硬声。
“嗯。”宋晖把书包放下,拿着纸笔过来,就坐在谢嘉言旁边,“哪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