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晖在理科重点班,全班四十来人,只有七个女生。而且这几个女生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做事干练不拖泥带水,解起数学题来时手速一个比一个快,分秒不让,翻卷子的速度能让旁观者咂舌。
更不用说理科班的男生糙得不行,重点班更是没那闲工夫去好好打扮,在南方,衣服一天换一套,一天洗一次澡那是最后的坚持了。宿舍里还一人一个大塑料桶,里面塞满了一周换下来的,“异味深长”的内衣裤。
当然一群男生也会望着对面文科班香气十足的女生们犯花痴——但是他们每一个人有那个胆子。于是只好下课了互相拱来拱去,做些有伤风化的“直男”动作。
谢嘉言还喷香水。
宋晖上次抱他的时候就闻到了。他又不敢确认,只能旁敲侧击在闲聊的时候问一下谢嘉言,“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谢嘉言就闻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甚在意,“可能是因为今天喷了香水吧。”
淡淡的青橘味道,刚开始是酸的,涩的,再细闻就是熟了的味道,甘甜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嗯。”宋晖把心思放回学习上,指着数学卷子上的等比数列求和,无奈地,“你怎么能连公式都记错了。”
“哦我把等比和等差的式子弄混了……”谢嘉言抿抿唇,被抓包的尴尬,两只手举起来做投降状,“我错了……”
“我看你根本就没记住。”宋晖本来想戳戳身旁的人的脑壳,快碰到时手指头微微下移,就戳到了那张弹性十足的脸。一如他想象中的滑软,鸡蛋羹一样的。他不好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所以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掩饰,“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这人上次还抄了错题本,分门别类的,各种颜色的笔,字迹工整,看上去确实认真,谁知道只是拿来应付老师的?估计到考试了都不会想着拿出来翻一翻。
“你看看你错题本?”宋晖随手抽出来一本软皮厚笔记本,它就压在谢嘉言的手底下,“写得这么好看又不看,那写来还有什么用?”
谢嘉言却没把后面那句话听进去,只挑了好的听,“嘿,你也觉得我写的字好看是不是?”
有钱人的小孩打小就上各种兴趣班。诸如陶冶情Cao的小提琴钢琴,培养鉴赏能力的油画班,沉稳身心的书法班之类。谢嘉言就都上了个遍。
字体不是字帖的那种,而是有书法老师给专门设计的字,自成一派,漂亮得很。写英文的时候也是,欧式圆体,圆润大气堪称艺术,所以每次学校的书法比赛谢嘉言都能得一等奖。
“……你真无聊。”宋晖有点无语,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厚脸皮。
“你的肯定就不如我!”谢嘉言得意洋洋,眼角眉梢都写着得意,“你的呢?我也要看看!”
宋晖无奈,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来一本很老土很大本,一看就是学校期末颁奖的时候给发的笔记本,打算给谢嘉言做个示范,“你看吧。”
谢嘉言兴致勃勃地一页一页翻过。
宋晖的笔记跟普通男生的没什么不一样。颜色只有三种,连记号笔都没有,红蓝黑三种墨水笔,题目用的红色,主要内容用的黑色,旁边的标注用的蓝色。如果写的字再乱一点,丑一点,笔记本再烂一点,这本子跟那些个不学习上课睡觉的人也差不多了。
宋晖由得他翻,自己就先把竞赛的题慢慢写了。
“你怎么还用粉红色的纸啊?”谢嘉言有些好奇地拿起来一张粉色的纸,也就巴掌大,无声无息地塞进本子里谁也发现不了,要不是谢嘉言细心它就飘地上去了。
“我不用粉色的东西。”宋晖头也没抬,自己写自己的。
“诶……”
纸就这么大,还没折叠,要看什么一眼就看完了,谢嘉言看了上面写的东西,语气古怪,“你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纸吗?”
宋晖已经很久没打开过错题本了。他现在都把错了的题目剪下来,这样比较省时间也不用再抄一遍,然后贴到别的本子上。
“不知道。可能是别人不小心放进去的吧。”宋晖还是没看那张纸。
“你还是看看吧……”谢嘉言把纸放到宋晖的桌上,盖住那密密麻麻的竞赛试题。
宋晖拿过来看了。只两眼他就看完了,还把它翻转过来看看有没有署名之类,很可惜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只是一个女孩子不求回应的一段告白而已。
谢嘉言不由得去观察宋晖的脸色如何。什么都没有,或得意或紧张或不屑,这些都没能在宋晖脸上看见。谢嘉言又有些莫名的高兴来,估计是幸灾乐祸的,“不回应一下别人吗?”
“没有必要。”名字都没有,答应或是拒绝也找不到对象。
本以为宋晖会把那张纸条直接扔掉,然后说上一句“影响学习”后继续写作业,一如那些对爱情不屑一顾的学霸那样,谁知道宋晖却又把纸条放回去,也就是错题本里,放那儿不管了。
既然都打算不给回应了,那还留着做什么?谢嘉言想不明白,难道宋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