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意儿不是失败品吗?”
狗乐进了屋,对着蹲在那里捣鼓东西的独眼说道。
今天日头很毒,狗乐甚至就穿了个单薄的毛衣,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扒拉着领口,端着狗盆去切rou。
闷热的屋内有股子rou腥味。
独眼自得妙处:“他们也够义气,不枉费送他们了条阿豪。”
狗乐动作一顿,眼神晦暗。
“这你就不懂了,狼是会自我牺牲的动物,普通的狼夹子最多套着个没用的狼腿。”说着,独眼把手里的夹子甩到地上,发出顶棱光当的声音,“这个就不一样了,除非以命换命,不然腿断了也跑不掉。”
狗乐剁了条猪腿,扫了眼过去。
这个陷阱是他们对家搞出来的,一旦陷进去,会被夹得很死,一次至少夹住动物的两个腿,这已经不是咬断腿能跑掉的事情了。只是这个玩意有个缺陷——
狗乐拿了块骨头丢去,只听“咔嚓”一声,夹子便崩开了。
“这多余的口要是没卡住,不用人家狼以命换命,一个石头就能救命。”
独眼倒也无所谓,耸肩道:“所以我还在研究。”
“研究这个干嘛,”狗乐继续剁rou。
“有的狼就是难抓,但它们的伴侣兴许会弱些。”
“你觉得强者会有属意的弱者?”
“那人类的配偶也未必对等呢,男女力量悬殊是自然属性,逆转不了的。”
“有的狼群狼王的地位还比不上狼后呢。”
独眼笑声暧昧:“那是别的狼群,咱们进化狼群就不一定了。”
狗乐不喜欢他的含糊其辞,语气生硬:“别说的你好像多了解头狼一样,我们也就远远看见过,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是你,”独眼拿着螺丝贴近眼睛丈量着,声音傲慢,“我和它可是老朋友了。”
“强者犯得着自己以身作险?”
“尽人事,听天命。干咱们这行,不就是拼运气么,天时地利人和,到时候都齐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场对话让狗乐不舒服,他潦草地收拾了残局,端着狗盘子出去了。
一条狼栓在后院,天空如此辽阔,它望着面前不息的田野,背影是萧瑟的。
狗乐眉眼放松,轻声唤道:“田园。”
田园没有回头,它的毛发蓬乱,眼神颓然又寂静。
狗乐把盘子放在它面前,蹲下来呼啦着它的毛。
田园没反应,狗乐明白,狼都是自由的产物,它显然是闷坏了。
狗乐朝屋里看去,隐隐看见独眼晃动的身影。
他问:“你干什么去?”
老搭档没有听见似的,径自推开门,吱吱呀呀的。
狗乐又大声喊了遍,然后叹着气。
这是田园低下头嗅了嗅食物,神情厌倦。
狗乐语气柔软:“你吃呀,吃一点。”
“我并没有胃口。”
田园很久未开过口,带着古怪的口音。
狗乐摸着田园身上的伤疤,那些地方不会再生长出毛发。
他说:“我愿意做一切能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
田园眯着眼睛,远处红火的树林在它眼中有不可言说的静谧。
“你上次说放我走,是不是真的?”
田园的提问没有感情。
“是。”狗乐垂下眼睛,“但过冬困难,我想……”
“我最近就要走,”田园不假思索地打断他,“即使不回狼群,我也不能再这么窝着。”
“时间我定,”它这样说着,好似信任他,又好似根本不信任他,“我会给你五分钟准备时间。”
狗乐伤感地笑:“好,没问题。”
他慢慢坐了下来,陪田园吹着冷风。田园扫了他两眼,神情黯然:“你还是不准备跟我走?”
狗乐的声音沉甸甸的:“我跟你走的话,你没法回狼群吧。”
“我不一定要回狼群。”田园说的犹豫,它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带狗乐在森林里流浪。
狗乐误解了它的意思,一时无声。
田园在树影婆娑里懊恼地自责着,最终却也只是说道:“这是你的自由。”
远处你碰我撞的叶子在风中飘落,田园嗅了嗅盘里大块的rou,嘟囔道:“以你我的能力,过冬不成问题。”
狗乐在它背后眼睛一亮,灵魂有些许的撼动。
“我再想想吧。”他垂下眼睛,低沉着说,“你先走。”
田园没再说什么,它感觉到狗乐一直在背后看着它,或许是不舍,或许是内心在挣扎,他始终无言,像天空沸腾却安静的云。
今年冬天是真的迟了。
只是兆头是好的,进化狼群得到了狼林的全部地盘,它们这几日积极积攒食物,对未来的日子难得的感到乐观。
唐乏初还有两天就要回村了。
有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