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的眼泪顿时涌了上起来,明白恺凡为什么突然没兴致了,原来他心里还有伤,一直对过去的一切耿耿于怀。
两个人额头相抵,恺凡红着眼睛说:“你让我死得明白一点行不行?”
阿远闷头不说话。
“为什么抛弃我?”钟恺凡一向自尊心极强,能问出这样的话,可谓卑微到了极点。
滚烫的泪珠顺着鼻梁落下来,砸在恺凡手腕上,空气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别哭!”钟恺凡吼他。
阿远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我想多挣点钱。”
钟恺凡沉痛地闭了闭眼,“那你现在挣够了没有?”
“差不多。”林远老老实实地答,他不想把家里那些事全盘托出,但隐隐又怕恺凡生气,心里有些恐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我这条命。”
“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你给我好好活着!”钟恺凡一听这话就有气,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恨恨地拍了拍他的脖颈。
林远心底冉起一丝希冀,悄声说:“恺凡,我不想继续在圈子里待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待在流量咖位,他和恺凡永远没可能。媒体爆料会成为地雷,不知道哪天就炸了,连锁反应会直接连累到恺凡。到时候就牵扯面可就广了,很多事会变复杂。
但是他退圈就不一样了,反正和新锐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对粉丝、公司、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算是有个交代,他会想办法把妈妈的病治好,还能陪着恺凡。
钟恺凡幽幽地看着他,脸色Yin沉:“你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父亲对自己的劝说是一方面,但他也是为了阿远,才舍弃自己的医学事业,走到今天这步他一点退路都没有。
阿远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轻声问:“恺凡,你往我身上砸了多少钱?”
钟恺凡勉强扯着嘴角笑:“你还知道心疼我花的钱?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你能不能别火药味儿这么重。”林远幽怨地瞧了他一眼,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钟恺凡的怒火平息了一些,半晌,他才烦闷地说:“你别管。”
林远抱紧了他,声音很笃定:“恺凡,我不会让你亏的。”
他知道恺凡最初跟安然谈的合同,上边标着一串数字,数额大到吓人,他也不敢多问。从来都是恺凡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如果市场反响好,扛得起收视与票房,会成为另一种号召力,能让资金回暖,这些钱砸下去也不算是血本无归。况且这两年钟氏面临产业调整,林远多少听说了一点,相比起钟氏之前跳水的那些投资,其实这也不算什么。
钟恺凡往他身上砸钱,他只管接住,承受得住就能与共同抗衡。
也算是对得起钟恺凡。
能考虑的,林远尽量考虑到位,他知道恺凡最瞧不起没担当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谁愿意担一个怯懦者的名号,在Yin暗处苟且偷生。
俩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钟恺凡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轻轻拍了拍阿远的后背:“带你出去吃饭。”
阿远问:“这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说是风景区,其实除了拍戏,哪儿也没去不了。”
钟恺凡坐起身来,将衬衣扣好,翻看着段琪发过来的文档,上面推荐了好几条游玩路线。他大致扫了一眼,觉得往长庆坊方向去最为可靠,距离较近,又能避开剧组人马。
“你确定今天没有其他工作?”钟恺凡往卧室方向走,套了件羊绒衫,这才记起箱子里还有一条阿远的围巾。
阿远说:“确定,明天下午四点之前赶回剧组就行。”
钟恺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条围巾,林远忽然怔住了,“你怎么带过来了?”
钟恺凡走到他面前,将围巾胡乱缠在他的脖子上,轻描淡写地说:“顺道。”
阿远却笑了,低头嗅了嗅围巾,闻见一缕陌生的洗涤剂清香,知道恺凡帮他清洗过围巾了,心间不自觉地涌起一阵暖意。
见恺凡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林远找出纸袋里的衣物,不工作的时候其实他打扮很随意,就像今天,戴了顶黑色针织帽,深灰色的羽绒服,里边衬了件焦糖色的高领毛。可能是瘦的缘故,什么衣裳穿他身上都挺好看。
钟恺凡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林远掏出挎包里的口罩,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安然发来的短信。他看了看,不想扫兴,只说:“安然明天下午3点到。”
钟恺凡冷哼:“她生怕我把你拐跑了。”
林远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知道安然之前的提醒并非危言耸听,语气很平静:“安然姐有她的考虑。”
钟恺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话里带了情绪:“她有什么考虑?我看就是耽误她挣钱了。”
“你干嘛那么大火气。”林远站起身,见恺凡穿了件深驼色的羊绒大衣,里面衬着灰白色毛衣,衬得恺凡面容白皙而英俊。
他帮恺凡把大衣的扣子扣好,钟恺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