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恺凡解开西服的扣子,单手抄在裤兜里,腹部白色的衬衣显了出来,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别惊动了警方。”
“我知道轻重。”
钟恺凡看了看腕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他还没顾得上吃午饭,胃有点难受,“我还有事,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陈楠见他准备走了,连忙喊道:“钟先生——”
钟恺凡回过头,从陈楠的脸上瞧见几分不安:“怎么了?”
“下次你不要亲自过来,派个人来保险一点。”
钟恺凡想了想才说:“我谁都信不过。”
“肖正不是?他是你父亲的旧部。”
钟恺凡轻笑道,言语间有点消极:“你以为他什么功臣?各为其主罢了。”
“你那边的事很难处理?”
钟恺凡眉眼舒缓,“那到谈不上,只是入行晚了,手段、人脉样样欠了点火候,那帮叔伯辈分儿的又轻易不能动。”
“别这样较真,尽人事听天命。”陈楠将双手揣在夹克兜里,神色宁静。
钟恺凡捏紧了车钥匙,声音很平静:“我倒是想,但这样就护不住他了。”
陈楠忍不住蹙眉道:“林远身边围着一群工作人员,有什么可担心的,退一万步讲,还有新锐帮他善后,你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你真以为新锐是什么好公司?”钟恺凡嗤笑道,眸光暗了下去,“不过瞧着阿远现在还有点价值,各取所需而已。”
“你也别这么说,据我了解的,其实安然这些年待他不薄。”陈楠一码归一码地说道。
说到这里,钟恺凡就难受到了极点,他始终对聂祖安那件事耿耿于怀,认为阿远受到了极大了委屈和伤害。恺凡这人护犊子,他可以罚阿远,但旁人要是动阿远一根指头,仿佛往自己心口上扎刀一样。在他看来,不管是安然还是新锐,对阿远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好。
除非把阿远放在自己身边,把他交给谁,钟恺凡都不能放心。
人行道上红绿灯变换,形色匆忙的人群穿过斑马线,太阳光明晃晃,风把天空吹得一碧如洗。
钟恺凡思忖了片刻,“等你这边忙完,去剧组看看他。”
陈楠朝他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骗财骗色?我不去!”
钟恺凡不咸不淡地说:“我一个月给你开那么多钱,这点事儿你都不给我办?”
“你少拿钱要挟我。”陈楠双手环胸,一点也不为所动。
“行,你不去,我另外派人。”钟恺凡懒得跟她讨价还价,新一轮的绿灯亮起,他准备走了。
陈楠靠在电线杆上,连忙喊住他:“喂,多少钱?我考虑一下。”
钟恺凡嘴角带了点弧度,“回头聊。”
说完,他便消失在繁忙的路口。
手中的手机震了两下,陈楠回过神来,点开一看,是向晴发来的短信:他走了吗?
陈楠回复:走了,你出来吧。
约莫一分钟,向晴从酒吧的侧门走出来,身上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脸色苍白,瘦得如同纸片人。她的眼睛很好看,如同璀璨的明珠,“可以走了吗?”
陈楠看了看手机屏幕的时间:“吃饭去。”
“啊?”向晴有点诧异,她见识过陈楠情绪爆发的模样,对她始终心有余悸。
“你要想饿着也行。”陈楠懒懒地说道,脚步已经迈开了。
向晴见况赶紧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说:“今天谈的怎么样?”
陈楠扫了她一眼,“钟恺凡亲自出面,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要是被我发现你又在撒谎,仔细我剥你的皮。”
向晴听得脖子一缩,嚅嗫道:“我没有撒谎,六年前就是沙哥把东西给我的。”
“警察那边通气了没有?”
向晴点头道:“都已经交代好了,他们在暗处,轻易不会惊动的。”
陈楠仿佛不放心似的:“饶瞬宇最近没找你?”
“我已经把那张电话卡给注销了。”
陈楠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她今天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人看上去带着几分冷酷,可是瘦削的身材又让她显得有些疲态。这个冬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俩人走到附近的餐厅,好些店面直接打烊了,唯有一家不起眼的兰州拉面还在营业中。陈楠点了两碗兰州拉面、一碟酱牛rou、一份青菜。
热腾腾的面端上来了,空气中氤氲着雾气,向晴等陈楠已经开始吃拉面,才拿起了筷子。在偌大的北京城里,像她们这样关系的人倒是少见。
钟恺凡回到公司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他本来没打算继续办公,是想起一大早钟董事长说起的案子,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带回去再看看。
车子沿着白衣庵街行驶,临近傍晚,天色暗了些,零零星星看见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走在人行道上。钟恺凡看了看腕表,真到了放学的时间。他记得这附近有个学校,也就是北京市相当有名的第四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