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阿纳纳斯。”波尔波冲我举杯,又用另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回来的也正是时候,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Boss终于决定让麻药生意入驻那不勒斯了,会在组织当中组建一支全新的小队,人员调配的任务交给了我。”
“而我在刚刚把你列到了名单上。”
他啜了一口红酒,见我配合地露出欣喜的表情之后,才得意地接了下去:“好好干,说不定过几年我们重新见面,你就也成为一名‘干部’了。”
“非常感谢您,波尔波先生。”我收回搭在窗口上的手后整理了一下衣角,“我一定不会浪费这次机会的。”
“你原本的工作需要交接给布加拉提。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就和布加拉提一起来找我吧。”
我应了一声,临行之前还同已经和我相熟的那位狱警打了一声招呼。
以后大概就不需要再见面了。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从前更倾向于快速便捷的解决目标,要替人杜撰一个全然合理的死亡原因,也算是新鲜的做法。但既然已经有了一个一个人送上来做小白鼠,正式动手时的把握也就大了很多。
波尔波没有压制自己欲|望的习惯。在我离开之后,他果然又从仅剩小半的瓶中倒了半杯出来,边喝边自言自语着今天的菜谱。
好好享受吧,波尔波先生。我给你留下的“晚餐”,绝对是你从前从未品尝过的特色菜肴。
“布加拉提,有空一起出来吃顿饭吗?”
……
布加拉提欣然答应了我的邀约,顺带还想我推荐了一家新开的餐厅,与波尔波的咖啡厅在同一条街。
但出于对我辨认方向能力的怀疑,他仍然细细地向我描述了周围的建筑物,以免我像上次一样走到完全相反的街区去。
“你住在这里至少也有五年了吧?为什么还是会走错方向呢?”他那时一脸无奈的这样问我。
还好他不知道我认识这座城市的时间,其实是五年的两倍以上。要怪就怪时代变迁太快好了。
不同时间的同一座城市,就像是一对双胞胎,乍一看完全一致,细节处又处处透着不同,就此将我本就可怜的方向感几乎消磨殆尽。
尤其是对于两者的熟稔程度接近对等时,我几乎想不起来对面那家花店的主人究竟是垂垂老妪还是妙龄少女。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对往昔的回忆竟然没能淡褪多少,直到那天淋浴时脱口而出的一句“克劳迪娅,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浴巾。”
无论是克劳迪娅还是洛lun佐,现在都还是刚刚十岁出头吧?不知道这个时间究竟还有没有另一个“我”存在于某处,是干脆利落地抹消掉了吗?
布加拉提描述中的建筑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但我首先被小巷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
他看起来比我印象里的稚嫩些许,算起来大概也不超过十四岁。被他以郁郁目光注视的小巷,我路过时瞥了一眼,仍然只是一条极普通的小巷而已。角落里摆着个颇有些年份的垃圾桶,堆积到鼓起来的垃圾当中竖着一条左右晃动的猫尾巴。
而他的目光就落在那条尾巴的位置。
是发生在他十四岁前的某事吗?究竟是在怀念些什么呢?
我没有惊动这位尚于我素不相识的未来上司,径直走了过去。布加拉提注意到了我的到来,无奈被几位老妇人围住了,只好俯下|身去同她们交谈。
但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也不会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
我站在那几位女性的视线之外,等到她们颤巍巍地同布加拉提道过别,才慢吞吞地走上前去。
“不愧是你,在无论哪个年龄段都是这么受欢迎,”我冲他歪了歪头 ,“每次我走在街上,有胆量同我搭话的,其中也有一半是询问你的,真让人羡慕啊。”
布加拉提捂住了脸,从指缝间仍然看得到他面色泛红:“你就别取笑我了,他们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而已。”
“倒是你阿纳纳斯,要不要我下次帮你统计一下,每年究竟有多少人跑到我这里来问你八月节假期的安排?”
“去年八月节,被人围住走不动路的可不是我。”我笑起来,选了个有灯光的角落落了座。
他撇着嘴,在正餐之外又点了好些点心,啜一口斯普莫尼之后转换了话题:“你这次任务用了三天,路上还顺利吗?”
“有些意料之外的收获。”我望向桌边暖黄色的壁灯,“但回来时在波尔波那里遇到了麻烦。”
卡萨塔率先上了桌,但布加拉提无心去注意,蓝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发生了什么?是对上个月的账务不满意吗?”
“那倒也没有,”我向后靠了靠,目光重新与他对视,“波尔波想让我转去负责一项很不讨人喜欢的生意,由你来顶替我本来的工作。”
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即将升迁的喜悦,反而要住了嘴唇,手指与玻璃杯相触的部分微微泛白:“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