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涔半眯起双眼,回赠?怎么,这人还以为是在谈交易吗?
叶明枝似看出殷涔所想,继续说道,“天下所有事都可以交易,尤其是情报。”
“大人,我刚刚已经提供了一个情报,是否值钱,大人心中自有掂量,就当是我给大人的见面礼,接下来的事情,我需要有报酬。”
殷涔:“你不说,我便查不出吗?”
叶明枝:“也许查的出,但要花上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也许查不出,大人只好找个替死鬼报上朝廷去交差。”
殷涔:“你所说的真相,可与他人有关?”
叶明枝:“自然。”
殷涔:“既如此,他人如何能放过你?”
叶明枝:“若不如此,大人又如何能放过我?”
殷涔勾了勾嘴角,“说说你的条件。”
叶明枝:“大人别担心,所求并不高。”
殷涔盯着他,叶明枝开口道,“至茶马互市前,行动自由,不受监视,不待府牢。”
殷涔疑心片刻,道,“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叶明枝面色坦然。
“互市之后又当如何?”殷涔再问。
“一切听大人处置。”叶明枝道。
殷涔有些难以相信,但眼下即便对方是在钓鱼,他也愿意冒险一搏,便点了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
叶明枝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三日后,戌时三刻,城北和满楼去见一个人。”
“谁?”
“我。”
殷涔快按捺不住,“你在耍我?”
叶明枝接道,“自然不敢,我要先出去,才能拿了东西,再去见大人。”
殷涔思忖片刻,并不担心他逃走,便缓缓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殷涔却再也睡不着,“汉人宠妃”四个字一直在脑子里盘桓,他既不知这消息的真假,也不知这位妃子是否就是还活着的殷苁。
若是殷苁,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何会忘了曾经发生的事,忘了自己是谁?
殷涔辗转反侧,恨不得立即去到疏勒军帐,去找到那位王妃,看看是不是他的苁儿。
次日早晨,陈佶看到殷涔顶着两只巨大的乌青眼,殷涔也没打算隐瞒,对陈佶说了夜里与叶明枝的“交易”,只略过了塔克忽lun的王妃那一段,陈佶略有不满,说好了一起办案,你却单独审讯,算怎么回事。
殷涔所想只是叶明枝这类老江湖,对着人多是断然不会开口讲实话,尤其对方还是太子,若陈佶在,这类“交易”断然不可能发生。
但殷涔不同,他要结果,不管过程,叶明枝就是看出了这点。
陈佶走到院子,看到对面暗卫都撤了,知道叶明枝已经被殷涔放走,心中着实有些生气。
殷涔又追到院子好言解释了一通。
陈佶问道,“三日之后的赴约,哥哥也打算一个人去吗?”
殷涔想了想,“对。”
眼看陈佶又要爆,他笑着赶紧安抚道,“但是你跟梧叶儿暗地里一起。”
梧叶儿从屋里蹦出来,“去哪儿?”
跟着罗青衫也从隔壁屋子摇晃着出了门。
紧跟着四个人八只眼睛看到了秦念衾秦大人扭扭捏捏地打开房门,从梧叶儿的屋里走了出来。
罗青衫如遭雷劈,当场石化,“大大大……大人!”
他只是算了三天账,他的秦大人就跟别人跑了?!
秦念衾面上如朝霞红透半边天,梧叶儿护妻心切,忙着四下驱人,“看什么看什么看什么,没见过新娘子害羞么。”
跟着就捂住耳朵跪地连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今晚我来捏肩捶背……”
秦念衾揪着耳朵拧得更狠了,简直欲哭无泪,我怎么找了个这么傻的……私房话也能在院子里大声喊出来……
殷涔捂着嘴,赶紧拉着陈佶去了前厅。
前晚是听墙脚,今天还看人小两口打情骂俏看上瘾了,太子殿下这趋势要不得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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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驿站的人打听了下,和满楼是昭阳府的一间极为高档的酒楼,且不常对外开放,往来和满楼之人无不是巨商富贾,或是大宁与境外部落族群的高官,且并不是日日开门营业,而是提前预定之后,才会打开那道声色旖旎的大门。
普通人只道里头一曲当千两,一醉值万金,一舞更是此生不愿醒,但这辈子也无眼福亲自去看一眼。
最神秘的是这楼不是建在城中,而是在郊外一处山谷中的悬崖边上,到了夜间,头顶银月繁星,对岸瀑布直下三千尺,而这边却集齐了人间至欢,真真好一个天上、人间两皆醉之地。
一路自京城往南,殷涔自认也见识了不少在京中都难得一见的豪奢风|月场,但听这形容,似乎都比不上和满楼,心中倒是充满好奇。
三日之后,殷涔骑马出城应约前往,梧叶儿带着陈佶如影一般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