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地行进了半月,已经进入黔中境内。
一路沿着官道而行,并未出现太多意外,沿路都会接到前方官府的信函,请太子殿下和御史大人务必前来官驿歇息,对于此类邀请陈佶是能免则免,到了夜间实在躲不开,甚至对方已经派官兵前来迎接的时候,只能按住性子去官驿住下。
今日到了花溪,此地是黔中境内最后一座大城,过了今夜,就要进入云南境内了。
花溪知府刘近恩带着一众官兵已在驿站前垂手等了数个时辰,见到一辆简朴马车朝驿站驶来。
刘近恩瞪大了眼睛,以为是哪个商人走错了路,正要唤侍卫去赶人,师爷抢先一步按住他道,“听闻太子殿下此行甚是简朴,搞不好这辆马车就是,我们稍待观察下。”
刘近恩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看着破破烂烂的架势,简直不可能。
大手一挥,一队侍卫已冲上前,朝马车吼道,“哪里来的蠢材!官驿也是你能闯的吗?知府大人正在迎接贵客,你们擅闯官驿,立即押送到府衙去挨板子!”
梧叶儿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好笑,反问道,“你们在等谁?”
“这是你能问的吗?!”
“你刚刚是不是说这马车里的人是蠢材?”梧叶儿笑嘻嘻继续问道。
侍卫怒气冲天,这无知小儿忒不怕死了,“嘡”一声拔出刀,驾到了梧叶儿脖子上。
没想到这“无知小儿”浑然不怕,转头朝车厢内笑道,“太子殿下平山哥哥,他们说你们是蠢材呢。”
侍卫们听到此,面面相觑,刚才他喊了啥?太子殿下?
刘近恩也听到了,轰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暗卫们这才赶到,三两下除掉府衙侍卫,齐刷刷跪在马车前,“属下来迟,让太子殿下御史大人受惊了。”
刘近恩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双腿打着摆子朝前走了几步,跪在马车前头,双手捶地痛哭流涕。
“下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糊涂……怎的连太子殿下的座驾也认不出……这眼珠子……不要也罢……”
殷涔听得又好笑又觉得吵,一撩门帘说道,“好了好了,起来说话,不认识也正常,又没在车上刻大字。”
刘近恩和师爷千恩万谢地起了身,又道,“太子殿下和御史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在驿站内设了接风宴,还请二位赏脸光临。”
陈佶着实不喜这一套,他虽是太子,却也只是个十几岁少年,摆着脸应付场面简直令人疲倦。
冷着脸进了驿站,刘近恩还以为是刚才犯的大错令陈佶不快,连连让人侍候得更殷勤,一群伶俐娇俏丫鬟们进来服侍脱鞋更衣,待稍歇息片刻,便被引入酒宴大厅。
大厅内设置得如同在山涧湖畔一般,中庭能工巧匠地将黔中最具代表的山水瀑布原模原样地做了个缩小版,殷涔见了也为之惊叹。
刘近恩发现这太子殿下和御史大人二人,似御史大人更好说话拉拢,便满脸堆笑地凑了过去,对殷涔说道,“大人若喜欢,明儿我就让工匠们再做一个出来,送到京城大人府上如何?”
殷涔连连摆手,吓人!上来就送这么大件。
刘近恩让二人入座,一人一张矮榻,绕着山水瀑布,颇有些趣致。
美酒佳肴一道道上,黔中菜式重酸重辣,陈佶略微尝了下,与京中口味截然不同,觉得有些新奇,酸酸辣辣也着实开胃,几口小菜下去,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不耐。
殷涔本就喜重口,想着这刘近恩虽一看就是个昏官,但在情致审美、美食口味上倒是个妙人,若不做官,好好开个酒楼岂不更好。
刘近恩察言观色,见二人松动心神,对菜式颇满意,便朝门口抬了抬颜色,不一会翩然进来一队穿着薄纱长裙的舞姬。
黔中多苗寨,这些舞姬也身穿苗服,带着满头银饰,轻轻动一下便银钗舞动。
舞姬们一齐跳了一段舞之后,开始唱起了祝酒歌,一个娇俏玲珑的舞姬一边唱着,一边走到陈佶身侧,拿起酒壶朝自己杯中满了酒,朝陈佶举杯,陈佶不露声色,喝就是了,仰头干掉。
场中起了一阵欢呼,跟着舞姬又倒了第二杯,又唱了一段祝酒词,陈佶看也不看,又一口干掉。
欢呼声又起,舞姬又倒第三杯,陈佶再干。
殷涔在边上默默看着,眼见陈佶就在爆发的边缘,但他只笑眯眯看着。
陈佶偷偷转头瞄一眼殷涔,见他笑眯眯模样,心中有些生气,咋回事,这都不吃醋?
舞姬又倒了第四杯,唱歌的声线又酥又软,跟浑身的银饰碰在一起,陈佶只觉得到处都是叮叮当当。
第四杯酒又举到了眼前,陈佶这才转了头,盯着那娇俏舞姬,女子见太子盯着自己,脸颊飞上一抹红,眼睛却滴溜溜也回盯着陈佶,丝毫不怵,心内着实害羞得紧……跟着太子殿下开了口,舞姬羞涩一笑,却听到,“还有完没完?”
啊?舞姬大惊,脸上绯红霎时成了惨白,陈佶见了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