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的手术室里,严主任正有条不紊的做着手术。
一墙之外,是焦躁又有些四顾茫然的胡祺。
远处拿着话筒的女记者正百无聊赖晃悠着,看到他,便晃荡着靠了上来。
“先生,你在等妻子,做手术吗?”她状似关切的问。
胡祺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整个人呆呆的,问什么答什么。
等两人聊完,他发现女记者眼里似乎藏着一种隐秘而复杂的情绪,心烦意乱之下,他也没多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快不慢,没到半小时,一个护士走了出来,问他:“你是林萍家属?”
他点点头。
对方又说:“新生儿有窒息,评分也有点低,严主任现在正在抢救孩子,她让我出来跟你说一声。嗯,林萍现在还没醒,严主任之前请示过院领导,同意你进手术室。现在你可以进去看看她。先进来跟我换隔离衣。”
胡祺茫然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如遭雷殛,身形摇摇欲坠,半秒后才说:“我去!”
手术室里的情况并不大好,因为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林萍的血根本就止不住,医生早早给她挂了血袋,但在胡祺看来,输进去的血远远来不及补充那流出去的血。
她的身上插着许多不知道用途的管,连接着嘀嘀作响的各式仪器,周围还有护士在推射药水,想靠近她都不知道从何做起。
她身上还有安好的地方吗?胡祺胡乱的猜测着。
她的脸庞一如往昔般美丽,此刻那么苍白,却又显得那样安祥。
情绪已经无法再自抑,但他又哭不出来,除了妻子,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他,他还不能倒下!
他转头看了看严主任的方向,只看到三名医生护士忙碌着,那刚刚出生的小宝宝被她们身体挡得严实,既听不到他的哭声,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看严主任略微急迫的给孩子吸着痰,他直觉的知道自己的孩子情况也很危急。
最后他又看了看林萍苍白的脸,那一眼仿佛千万年,相识以来的种种浮光掠影般在眼前晃过,他终是缓慢又坚定的走了出去。
林萍最终还是走了,那个新生的孩子在产科儿科医生的共同努力下,活了下来,他哭的声音很小,但他周围的医生护士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生命结束了,另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生命的意义也许就在于这生生不息的传承。
市医院的食堂是长年外包,包含着东西两个食堂。有很多新来的医务人员和病患不知所以然,往往看到西餐厅那个食堂就会觉得各种高大上,内心美滋滋,然后……幻想破灭了。
西餐厅主要是本地菜式——粤菜,平日里用料丰富,选料Jing细,技艺Jing良,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哦,错了,那是五星级酒店里的点评,而医院西餐厅里的粤菜……
许天冬边走边和韩磊安利着自己医院的小食堂。
毕竟许天冬从小是个很容易养活的孩子,其母从小身娇rou贵,不擅厨艺,加上工作忙平日里只知道打个蛋下个面什么的,因此让许天冬养成较粗暴的饮食观:饭菜只要吃不死人,偶尔吃出虫子头发什么的,都是正常!
因为没吃早餐,两人早已饥肠辘辘,本以为早点下班吃饭,却没料到食堂里早已人满为患,看着那弯弯曲曲像蚯蚓似的队伍,不由相对苦笑。
旁边餐桌上有几个实习小护士边吃边吐糟。
“怎么俺的rou才三片!”
“哇!你有三片,羡慕至极!鹅的苦瓜炒牛rou就只有苦瓜!”
“一样!我这土豆炖rou感觉就是土豆炖它自己。”
“你们知足点吧。刚打菜阿姨说,发大水了,菜都运不过来,也许明天就连菜都没得吃了。”
“哇哇哇!这么惨的吗?”
“是呀,感觉手机上信号也不怎么好了。”
“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痛苦!宝宝感觉好痛苦!”
排了大半个小时,轮到韩磊,他先看了看黑不溜瞅的蕃茄炒蛋,又瞄瞄黄黄的酸豆角。
“阿姨,您这炒蛋和豆角怎么跟昨天不一样啊?不是同一个师父做的吗?”水准差那么多。
“和昨天是完全一样的!”打菜阿姨面不改色的说,“因为这就是昨天的。”
终于结结实实被人怼了一回,可怜韩磊医师对着病患一向能说会道的小嘴,张了张,硬是没能说出话来。
许天冬把往他边上一推,用眼神跟他交流:看我的!
“许主任,要什么啊!”打菜的阿姨热情的打招呼道。
许天冬:“金玉满堂、土豆丝、清炒黄瓜、佛手瓜、秋葵嫩豆腐、河塘小炒、油麦菜、南瓜,每样给我来两份!”
哎哎哎,这完全就是斋素,原来许主任信佛教的……
“许主任还是在减肥吗?”阿姨笑呵呵的问。
许天冬淡定的回应:“对的!麻烦再来两份蛋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