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将军府。
三层楼高的大屋,上头覆着华美的琉璃瓦。Jing美的花园和练武场,无一不彰显着此间屋主的身分。
这里是朱国最有威势的将军,在三年前协助当今国君收复国土,人称战神的少年将军楚云飞的府第。
以往多少车水马龙,此刻就有多少冷肃。
将军府前,是一列齐整的军队,有步兵,有弓兵。兵士们有些面容哀戚,有些无表情地低头。
他们的剑戟所向,竟是将军府。
夕阳西下,将一切晕染成浓艳的红色。
「禁卫军……姬无缺这是把朱琰的压箱底都骗出来了?」
屋顶上,一位俊美青年轻声道。他身披银甲,手持银枪,站在头顶的屋脊上,身形却稳若泰山,挺拔如松。他嘴角含笑,目光却冰冷,隐含战意和一丝悲哀。
这人正是楚云飞。
而朱国当今国君,从前最仰仗楚云飞的流亡皇子,正是朱琰。而姬无缺,则是朱国的右相,三朝元老,在朝中权势无双。
楚云飞和姬无缺,一少一老,一武一文,均位高权重,从来是王不见王。楚云飞私下里没少骂他臭老头子,而姬无缺也从来骂他无礼粗俗。这部分倒不冤姬老头,楚云飞虽出身将军世家,然而自小家族被构陷密谋造反,举家抄斩,他隐姓埋名流亡多年,早就练成了一张怼爹骂娘的臭嘴。即使上了朝堂,也秉性不改。
只是没想到,朝堂上的文武对峙,会演变至今日的田地。今日羽书得信,姬无缺此人,竟诬陷他密谋造反,号称证据确凿。而皇帝,不知他信与不信,总之已着人来捉拿。
虽无谋反之意,自幼家人全亡的楚云飞深知,「密谋造反」这罪名,扣谁谁死。所谓的证据,就如同忙人的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况且,自己手握重兵,必然遭人忌惮。门士早告诉他,若是不反,便是灭亡。
他才将所有是安排明白,禁卫军已风风火火赶到门前。
「动作真快啊。」他嗤笑。
下方领头的人,是近年相当得宠的王公公。他头戴黄冠,捏着嗓子道:
「楚云飞!你竟敢直呼圣上的名讳!你忤逆君上,企图叛乱。还不快速速服诛!」
楚云飞此刻长发并未束起,在冷风中猎猎飞舞,身披战甲,姿态冷然。
「怎么是你这等人领军,姬无缺呢?这等大场面,他不来看热闹?」
「楚云飞,你──」
楚云飞喝道:「混账东西!我的名字也是你这垃圾能叫的?」
王公公领了这分肥差,本来正在得意,听了便要大骂,但被楚云飞一瞥,那眼光像是刀子砍下来似的,下意识鹌鹑般缩了回去。
他自知丢脸,粗声骂身后兵士:「看什么看,吃闲饭的?还不放箭!」
但禁卫军并不受命于他。没有一个人动,王公公大骂了起来。
不光是王公公没有统领的官衔,这些禁卫军,许多都是听着楚云飞复国的故事,才进宫为国效力的。一朝改天换日,许多兵士神情悲凉,却是不信楚云飞会谋逆犯上,众心一致,能多拖些时间,便拖些时间。
俯视着兵士们,楚云飞笑。这笑有些温柔,却带着悲凉。
「喂,你们──」他看着众兵士。「别太难过。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姬无缺是赢了。而且…….狡兔死,走狗烹。三年前,我既然为家仇当了这走狗,早该想到有这一天。只是,还是来得太快了啊。」
他语声渐轻,目光遥远。
楚云飞很清楚,他当初会跟随朱琰,流亡的无权皇子,多半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复国后,楚云飞知构陷楚家的权宦已老死,愤恨无处宣泄,便将坟墓挖开,鞭尸数千直至力尽。
如果是仇人,即使追到黄泉,也要将他挖出来。
这就是楚云飞。他淡淡的笑了:「我楚家,从我5岁开始便只剩我孤家寡人,我又有何惧?」
他调转枪头,直指军队!
「楚云飞!」想到楚将军的威名,王公公紧张起来,嗓子发紧,鸭子似的吼道。「快速速伏诛!你们全都给我上……啊!」
「嗖」的一声,王公公跌坐在地,银色长枪正插在他襠間,那儿没有血,但已经shi了一块。
一时没忍住,可怜了我的银月枪。楚云飞有些后悔的想道。
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没有什么能带走,银月枪也是。
当人要下黄泉的时候。
「砰!碰!」
巨大的爆炸声连番响起,厚重的府墙开始倾颓,火舌高高拔起,吞没一切。
「楚云飞,你….你!」
王公公恍然大悟,楚云飞竟是先得了消息,早遣散众人,最后埋了火药玉石俱焚!
以暴躁着称的楚将军,刚才竟和他僵持那么久,原来不是要谋反,也不是怕死,而是在拖延时间,让其他人逃走!
见目的达成,楚云飞已完全不理会王公公。四周火舌熊熊燃烧,楚云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