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常理来度量,陛下,即便他有什么异常的举止,也很有可能是为了取得赵庶人的信任,臣以为,对待暗夜还是要问清楚了再做决断,不能过于急躁,容易误伤无辜。”
赵恒看他一眼,许久才道:“准奏。”
“云相,你一夜未眠,早些回去歇息吧。”赵恒起身向外走,道,“等有了消息,朕再着人叫你。”
他快步向御书房走去,那里有万年城附近各个州县的详细地图,还有澄江的水系图,连在一处再细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些问题。
转过回廊后,云素馨等在不远处,一看见他立刻追过来,急急说道:“陛下,臣已吩咐御膳房做了膳食,您用一些,再歇息一会儿吧!”
赵恒连看也不看她,只管迈步向前走。
云素馨快走几步,抬高了声音:“臣知道陛下忧心皇后,但是陛下,您已经一天一夜不食不眠,万一您熬坏了身体,皇后回来后该多么忧心!皇后最是担心您的身体,每日里不管多忙都要亲手给您做药膳,您若是不眠不食身体有什么不豫,岂不是枉费了皇后一片苦心!”
赵恒的步子慢了下来,回想起当初的情形,心中一阵酸涩。她是世家里娇养的女儿,教养中即便有庖厨之事,也都是吩咐下人去做的,可为了给他调养脾胃,她这大半年来却一直洗手做羹汤,为了让他吃饭的速度慢下来,她甚至还亲手喂他。眼下她虽然不在,但为了她,他也得保重好自己。
云素馨早已察觉到他的软化,忙向随侍的宫女打了个眼色,宫女快步离开,等赵恒在御书房坐下时,午膳紧跟着便送了过来,赵恒匆匆吃完,云素馨立刻将手中拿着的薄被递给高松,高松大着胆子送到近前,赵恒默默起身到榻上躺下,闭着眼睛道:“半个时辰后叫朕。”
云素馨很快离开,高松守在榻前,见赵恒的浓眉始终蹙得紧紧的,眼睛下面有些青黑色,想来是连日Cao劳太过的原因,高松轻手轻脚地放下一只沙漏计时,跟着燃起了一根梦甜香。
淡远的香气很快在屋中弥散开来,赵恒的睫毛动了动,朦胧睡去。
他在梦中见到了她。她躺在一张拔步床上,杏黄色的帐幔被风吹起了一角,露出她的容颜,眼睛是闭着的,却有热泪慢慢从腮上滑落,赵恒一阵心疼,想要上前去替她拭泪,却怎么也无法靠近。
片刻后,赵启来了,在她床前坐下,拿起团扇给她扇风。她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问了一句话。
赵恒听不到她说了什么,他们近在咫尺,却又像被隔绝在不同的世界。但很快,他看见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用力向胸前刺去。
鲜血奔涌而出,赵恒惊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高松吓了一跳,忙凑近了小声问道:“陛下,是否龙体不适?”
“没什么。”赵恒定定神,破天荒地揉了揉眉心。
好真实的梦,即便已经清醒,那种惶急无奈的感觉仍旧停留在心中,让他竟有片刻分不清是梦是真。
得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
赵恒移步下榻,拿起地图册,凝神翻阅起来。
数百里外。城门依旧开着,然而只放人进门,却不放人出门,门边上新贴了通缉的罪犯图影,是个浓眉剑目的年轻男子,四个穿着巡城士兵服色的士兵抬着一个病得不能动的同袍从门洞旁边经过时,生病那人的目光瞬间转去图影上面,眼睛眨了眨,似是想说话,但脸色却依旧平静,最后也没说出口。
领队的士兵是个中等身量的中年男人,拿腰牌给看守的士兵看了,道:“有个兄弟吃了毒菌子,手脚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听说城外有能解毒的山民,我们带他出去找找,好歹也是一条性命。”
守卫挨个查验了腰牌,核对无误后这才放行,几个人出城后在岔道上转了几遭,加快速度向山上走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泥泞的山路上只能听见低沉急促的脚步声,担架上的士兵手脚渐渐能动了,慢慢挪动着身体,瞅准抬担架的人迈步跨过沟坎的时机,正要翻滚下来,胳膊被领头那个中年人抓住了,他默默地将人推回去,低声道:“此处危险,我不想对姑娘动粗,姑娘最好不要乱动。”
担架上那人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虽然不能出声,神色却十分平静,正是沐桑桑。
上午即将出城时,长平传来号令,所有百姓一律准进不准出,所以中年人带她回到城中落脚处,将她该扮成中毒的士兵,这才混出了城门。
她留神看了,城门上写着“采春”二字,这是采春县,位于东南的一座小城,距离长平城将近三百里。
看来之前她估计错了,他们走得比她推测得快得多。出了采春县,就只有一座抚松郡在赵恒治下,再往南就是鏖战的地带了,要么想法子在抚松郡留下线索,要么就只能指望碰上梁义简或者秦太阿的大军了。
四人队伍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在山道边一处山神庙落了脚。沐桑桑被扶靠在墙边坐着,就见破败的山神塑像突然转动,从里面陆续钻出来十多个人,最后走出来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