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渐止,晨曦透出薄纱。
石板路上,嗒嗒的轮辄声响起。
闻声,几度与苍海顿步,伫立在道旁,不一瞬,前面出现一架牛车,上面载着一车的柴火,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汉手执藤鞭,吆喝着青牛往前赶去。
不甚在意,几度调转目光,抬脚准备继续着原来的行程,走了一二步,却发觉苍海没有跟上来。些微奇怪,几度转头看去,却见那孩子,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呆滞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愈来愈近的牛车。
甚为蹊跷。
向来敏锐的几度,倍感怀疑,复又回首,打量着那已然来到面前的牛车。老旧的轮辄,骨碌碌地响着;满载的柴火,整齐地绑好;赶车的老汉,两鬓微霜,眼睛儿却抖擞着Jing光。
怎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正待唤着那孩子赶路——毕竟,在此处多待上一日,怕就会多上一份危险。
“妖、妖……”
那老汉看见站在道旁的几度二人,原本是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目光掠过苍海时,却顿然浑身僵直,五官也扭曲起来,下颌上灰白的胡子瑟瑟地抖着。老汉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牛车,手上的藤鞭,颤巍巍地指着苍海,惨白的双唇抖动着破碎的语句……
“妖、妖子!”
似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老汉粗莽的嗓音划破了空巷的静寂,脸庞上遍布着惶恐、狂乱与绝望,声声惨嚎,裂肺撕心:“啊,妖子啊——”
“饶命啊——”
老汉的惊恐与癫疯。让青牛也霎时躁动了起来,莽撞地撒着蹄子,死命地四处乱奔。
顷刻间,一片混乱。
“碰!!!”
满载的牛车撞上了一旁的高墙,巅翻过去,青牛顿时脱开了束缚,疯狂地跑远,不知何去。
一切发生指在眨眼间,空巷顿然复归了宁静,若是不去关注那不远处的狼藉:四散的柴火,倒压过来的车身,以及……隐约可见,压在车下的老汉。
血,渐渐漫开,从断开的车辙。
不免愕然,几度几分怔然地目睹着忽然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转念间,几度大步走到苍海面前,“这就是你的魇梦?”
苍海没有应答。
只见这孩子,浑身轻晕起淡雾,恍然一变,原本的黑发黑眸一刹那变成浅白色,整个人虚渺起来。
神情恍惚,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呆了,又似乎是……无动于衷,不过是木然。
微微蹙了下眉头,几度抬首,看了看东方勃发的日出,抿了下薄唇。
遂不再追究苍海的变化,几度是清醒地知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魇梦,那苍海本就破解不了,也只能自己去探查了。
耳边,似乎传来一些躁动的声响,远远近近地,不甚清晰。
几度迅速地来到惨状的牛车,弓下腰身,一挥手,那压在老汉上牛车便如飞灰般散去。
老汉,怕是受了重伤,更或许是,死去。他的身下,摊着一大片血迹,在晨光下,散发出Yin冷的腥味。
对于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几度,眼前的一切并不会让他有什么感觉。只是手上小心地动作着,将老汉翻过身来……
微愣,几度直直地看着这已然惨死的老汉——恐怖,不足以形容他的死状。
几度心知,就算被牛车压死,亦不至于像此刻一般:在翻动着老汉尸体的时候,稍一动作,尸身便四散开来。一眼便能看出,那四肢皆像是被人扭断,而头颅亦在颈项之处分离,汩汩流着血水,尽是狰狞。
这样的死状,任谁看来,都会认为是被人残忍地杀害,而不是被牛车压死。
没有被恶心的场面给震惊,几度只是若有所思地转头,盯着那一直僵立着的苍海。
那孩子,神情越发地飘渺,空无——或者说,是几度所无法形容的绝望与沧桑。
缓缓地站立,几度没再去关注刚才死去的老汉,径直来到苍海的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若没猜错,苍海的魇梦与刚才老汉的死去有着莫大的关联吧?
日头,突然紧了起来。
刚才老汉疯癫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那一声“妖子”,几度是听得清清楚楚。
巷子,依然空寂。
远处,湖畔的细柳依然随风婀娜着风姿。
刚刚无法分心去留意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几度垂眸仔细地聆听了起来——那越来越清晰的嘈杂声里,夹杂着凄厉的、惶恐的、绝望的交错人声,一如之前那老汉的狂乱嘶喊。
只是,那仿若人仰马翻的嘈杂中,几度依旧能够听得清楚——厮杀,嗜血的声音。
也能听得到,归于宁静前,最后一声的凄凉:
“哈哈哈,妖子!!!”
那声音里,恨天怒地,悲怆决绝,却……隐约带着几分稚嫩。
********几度分割**********乱世长歌********
头,很晕。
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