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往后靠着放了靠垫的宽大木椅,屋内萦绕着上等檀香的熏淡的气味。微微闭着双眼,假寐。
“大少爷,菊园今早遣人送了一份请帖过来,并交代替菊园当家三公子弦昀转告大少爷,请您务必到菊园造访一次,如果时间不合,三公子可以等到大少爷有时间再去。”
几天来应付了许多个聚会、洽谈、巡视,蓝陇感到有点儿疲惫,但不要紧,这么辛苦就是为了空出一天到菊园好好会一会这个弦昀。
他半睁着眼睛,翻开请帖,目光游弋般地掠过那行写着约期的地方,慵懒而绝对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派个人去菊园,就说,我明天一定会准时拜访,感谢三公子的热情盛邀,我期待着明天的造访。”
一直低着头弯着腰的家丁唯唯诺诺旳回了句“是的,大少爷”,便继续低着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这次出门没带管家,所有紧要事情都交给袁瑛姐弟负责。蓝陇撑着头,半睡半醒似地听着袁杰清点了一下明天带去菊园的礼物——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的不在话下,没听到一半,就打断了袁杰。
“可以了,接下来该咋办咋办,对了,萧影呢?”
“他跟姐去执行任务了。”袁杰仿佛知道蓝陇话中有话,他想知道的远不止“萧影现在在做什么”,继续说到:“这几天他已经四处找寻了很多个地方,都没有发现流缘少爷的任何线索……不过,他‘报仇’的决心似乎挺坚定。再加上他一直食用的东西和使用的东西里都混了药,他是不会记起他和流缘少爷的事的。”
蓝陇冷笑了两声,不知道是在笑袁杰自作聪明,还是笑萧影可怜到可笑。他没有说话,右手滑到腰间,摸到那块橘黄色的美玉,放在手心,抚握至连玉佩都微暖。
“咳咳!药好苦呀~福伯~”五月用乌漆漆的双手捧起药碗,凑到嘴边,伸出舌头添了一下,露出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福伯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才半推半就地把药喝下去。
福伯完全没有发觉五月的异样,只是觉得这小子跟人熟悉了反而更爱撒娇,当然,也很懂事,从来不会让他或任何人为难。最近也非常服从弦昀的安排,尽管还是会闹点儿小别扭,但反而觉得没这点儿小别扭才让人起疑心。
“我喝完了。”
福伯和蔼地微笑着,“五月少爷,您早点休息吧,明天……明天有客人来访,三少爷让您准备好,免得……免得出什么差错。”
“嗯,我知道了。福伯,怎么这两天都见不到弦昀,他在干嘛呢?”
“哦,是这样的,少爷又把自己关在药房里了,那是他专用的地方——肯定是又有新药要做出来了。”
新药?——肯定是新的毒药吧。五月点了点头表示会意,送走了福伯,开始觉得困了。
“啪啪!”醒醒,不可以睡着,先把药吐出来再说。
五月已经连续把两天的药吐出来了,幸运的是还没被发现。他不相信弦昀他们,虽然不是彻底的不相信,但这个程度的不信任足以让他拒绝弦昀配的药。
“花瓶都装满了吐出来的药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不过没关系……”
因为……他今天晚上就要逃出去。
五月静下来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了没有以后才蹑手蹑脚地跨出房门,然后把门拴上。经过连日不眠观察得来的经验,通常夜深到这个时候,除了园外某些地方还有些下人在打点事情,菊园里就几乎没有别的人了——说起防盗之类的事,也用不了太多的下人监守——恐怕没几个人会胆子大到闯进菊园来吧。
加上这几天弦昀又把自己关在药房里研究他的新药了,通常这些时候,菊园里都不会有太多的人在药房附近走动,以免打扰到三少爷。
是时候了,不能再只靠别人了,萧影,我会逃出去,然后找到你的!不管……你,是死;还是,活……
【清明,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