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这时岳于归终于不再是眼底心里只有羌无声一人,饭桌上的小插曲,终是让他把视线落到了凤长离的身上。这二人的视线相会一处忽而电光火石。岳于归知晓羌无声的心性,若是无事,断不会在饭桌上突然搞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更何况还是当着文远侯和岳于寻的面。看那二人现下可都惊了,正一脸惊讶看着羌无声呢,这好端端吃着饭一个儒雅非常的人忽然就拍桌子,岂不是行为古怪且还有些吓人?想到这一层,岳于归的视线落到凤长离的袖口,忽而了然一般淡然一笑。
凤长离目不斜视的盯着岳于归,却对羌无声说“到底是师弟知道为兄喜好。”言罢,他慢条斯理的拿起小碟中的点心吃起来,悠悠又道“我乃江湖中人,朝堂之上的规矩太多,我却也学不来,在座的各位非富即贵,若有得罪之处,想来太子殿下大人大量,定是不会与我这样的江湖人计较的。”
师兄你要是真的动了手,怕是不想和你计较都难咯~羌无声暗叹一声,抿唇轻笑。
还未等岳于归回答,凤长离又转向桌前的另外两个外人。略一勾唇,言到“其他二位大人想必也是如此吧。”
毒公子凤长离,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响当当的人物,传言此人性格乖戾,Yin毒非常,使毒的功夫更是天下一绝。文远侯这种在朝堂上混迹了半辈子的人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惟独最怕这些行事诡谲的江湖人。得罪了这类人有什么好,平白丢了性命怕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类人漂泊江湖居无定所,就算是一个性子上来手里撂下了命案又如何,天下之大,衙门那些个养的肥头大耳衙役还能把他们给逮住?怕是边边角角都摸不到吧!有心卖给凤长离一个面子,文远侯笑得有些谄媚,“此处乃是羌兄家宅,凤公子与我等皆是羌家的客人,既然是客人,那自然是客随主便便是,不过寻常一场饮宴,凤公子如此客气,岂不是见外了?想来太子殿下与晋王殿下也不会介意公子的真性情。”
羌无声憋了好半天才没有当众笑出声来,好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扮猪吃老虎的文远侯,倒真是谁也不得罪。“我听我的小厮回报,文远侯此番前来,似乎是为了令公子?不知此间可否细说?”师兄‘没来由’的‘毒杀’也阻止了,在岳于归的照料下吃饱喝足的羌无声总算是想起了这间正经事。他抿唇一笑,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面上一副您若有难但可直说,能帮则帮绝不推拒的模样;实则一边感慨着文远侯‘和得一手好稀泥’一边暗暗思量这人并非毫无心机之辈,怎会站了大皇子一脉?
羌无声一席话听起来不过是寻常询问,看似并未引起岳于归的关注。他好似未曾听闻一般连个正眼也没有施舍给文远侯,反是取出一侧丫鬟手中的温热毛巾,仔仔细细的替羌无声净手。羌无声也不客气,擦干净了一只手,就自然的递过去另一只,被人照顾着,他倒是很享受。
文远侯并未第一时间接话,他起先在观察所有人的神态。很可惜,这一桌子的人都没有谁有外露的情绪,他也只能作罢。“唉……实不相瞒,本无意叨扰煜王殿下,确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小儿的病,也请了寻常的大夫看过,每个人皆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闻之殿下您回京几日了,这才敢拉着晋王殿下随我一同上门打扰。还望殿下施以援手,就小儿一命!”文远侯说至激动之处险些泪下,更是差点起身下跪,还是他身侧的岳于寻拉着他才算作罢。
看他这激动的样子,羌无声忙不迭装出一副惶恐之色,心中却是鄙夷。倘若真是担心儿子,早在他进门之前怕是就该扑上来求他救人了吧,岂会等到他问及才说,文远侯这般作态,未免太过。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