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于归哪里知道他没过门的媳妇对北漠战事上心是为了逃婚,全当他忧国忧民呢,毕竟上一世的羌无声还是对家国天下甚是上心的。
“主子,北漠之事……”云起似乎想起些什么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见他欲言又止,羌无声略微思索了一阵道“你让抚琴小心行事。我这里有一瓶蕴香丸,你给抚琴回信时,一并予他。嘱咐他,切记,凡事自保为上。”说罢,羌无声打开放置在床头的一个小匣子,从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瓷瓶交到云起手中。
云起打量了一阵瓷瓶,又回视羌无声片刻之后方才应声而去。
见云起离开,岳于归也盯着羌无声看了许久方说,“你倒是对你这些属下各个上心得很。”
蕴香丸是上辈子羌无声花了极大心力方才炼制成功的一剂药,需耗费的药材多数名贵难求,且不说炼制过程繁复,就是寻找齐全药材也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此药富于变化,可解百毒,亦可杀人于无形。只要将它与牡丹花的汁ye混合,便能形成一种新的剧毒,只要沾染上些许顷刻间就能毙命,羌无声曾经将这种药丸与牡丹花汁混合之后投入敌军水源之中,百万雄师不过须臾就悉数倒地不起。现在他却半点也不心疼的就将药丸给了抚琴,一次还给一瓶,简直大方得让人瞠目结舌。
岳于归那话里话外能刷掉人牙的语气,羌无声直接就将它抛于脑后轻松化解了,他微眯着眸子,似笑非笑的说“这一世对他们各个上心也全是拜太子殿下所赐,谁让他们曾经都死于非命不得善终呢。”
一句话噎得岳于归半天说不出话来。上辈子留下了太多的误会,让他们本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冰释,可人心总是期盼诸事顺遂一些,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在短暂的一生里,尽可能少的留下遗憾。
羌无声无意嘲讽岳于归,只是心中的怨气始终积压了太久,一时间竟……他微微皱眉,只在话刚出口便觉得后悔了,可是此刻他却也不打算补救。他不情愿去说一些刻薄的话,那人只会让他们都彼此煎熬痛苦。重生回来,从新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没有真正认真的思考过未来应当何去何从。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可以原谅岳于归,或许真的只有等到不爱他了的那一天,他方才能够释怀吧。既然无法释怀,这一生有何必苦苦纠缠呢?
“无声……我……抱歉。”
“……”羌无声没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世,他在也没勇气也无力再跌入一个温柔的陷阱,尽管他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他用心喜欢过的人不会二度伤害他那么不堪,可是他却怕了,害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害怕痴心又是错付。“殿下无错,是臣失言。”
又是那一双恍若万念俱灰的眼,当羌无声的眸子如湖水一般沉静,了无生机的时候,当他用这样疏离陌生的语气与他讲话的时候,岳于归的心就好似被人放在烈火之上煎烤,疼得几近窒息。羌无声之所以这样,拜谁所赐?可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不害怕羌无声对他心存怨气,甚至恶言相向,却怕看见这样一双眼……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