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幽长而寂静,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出现一丝微弱光亮。
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山洞最内侧,暗黄火堆边,那人银发散乱,身上一袭白衣衬着,隐隐显着深沉的孤独寂寞之色。
心里一紧,我悄声走到那人身边,蹲下身子,轻盈唤道:“风絮……”
风絮单薄的身子明显僵住,我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他,“风絮,怎么了?”
怀中人的身子冰凉,仿佛不带一丝温度,莫名感到心疼,风絮总是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可他自己却是这般瘦弱,仿佛随意一阵风便可将他吹走似的。
“走开……走……”风絮似乎断断续续在呢喃着什么,可我却没听清楚,以为他是太冷便更加用力抱紧他。
不知浪鸣是何时跟进来的,他仍是一脸邪恶轻笑,轻浮靠着山洞石壁,用那特有的低沉邪魅嗓音道:“笨蛋,可别说我没警告你,他现在很危险。”
我横了浪鸣一眼,“什么意思?”
“你看他耳朵,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完全变回原形了。”
我不大明白浪鸣的意思,狐疑着撩起风絮飘飘银发看了眼他的耳朵,并无什么奇怪之处,无意一瞟,刹那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住,“风絮,这是什么!?”
柔顺银发间,那对雪白的毛茸茸的耳朵……风絮怎会有这种东西!?
浪鸣轻哼一声,“都说他是妖怪你偏不信,今日月圆,他很快就会现出原形,你还是快离开比较好。”
轻轻松开风絮,将身上碧绿外衣脱下细心覆盖在风絮身上,心里有点苦涩,一直想知道的风絮那不为人知的秘密,竟是这个。
尽管一时还无法消化这件事实,我仍是强逼自己保持冷静,转身对浪鸣抱拳行礼,“麻烦你帮我一次。”
“呀,你居然会求人!?”浪鸣似乎被我此刻举动吓到,又忍不住横他一眼,我虽是心高气傲却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当年跟着萧岚的时候,世间冷暖不知经历多少,哪里会在乎区区一个行礼。
须臾浪鸣耸肩问道:“要我帮什么?”
“我先问你风絮会变成什么,之后又会如何?”
“你看那耳朵还不明白啊,他是只犬妖,至于变身之后,当然是做犬喜欢做的事情咯。”
身体猛然一震,犬妖,难道风絮就是那只雪白犬妖!?
脑海中那些努力忘却的不堪此时一股脑全部涌上来,一阵接一阵猛烈撞击心头,其实早该猜到的,风絮的如雪长发,风絮的血红眼眸,还有风絮恰好是救了自己的恩人,这一切不正暗示他就是那只雪犬吗?
身子一软,我无力地瘫坐在冰冷地面,心一样,冷个透彻,对自己那么温柔的风絮,竟会是妖怪。这样的事实我无法接受,没办法做到像聊斋里那样与妖怪谈情,更没办法坦然与妖怪相爱,这种事情就算是看电视剧时都觉得匪夷所思,有怎么能轻易在自己身上实现呢?
看一眼似乎在瑟瑟发抖的风絮,拳头松了紧,紧了再松,心里也是忐忑非常,很快他就会现出原形,变回那只雪犬,而那时的我说不定又会被伤害到。
下定决心,我直直看向浪鸣,“浪鸣,你有绳子吗?”
浪鸣头一歪,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你要绑他?”
坦然点头,“有吗,或者随便什么东西,只要能制住他。”
“啧啧,看来是风絮被你骗了……”浪鸣低声呢喃,又被我狠狠瞪一眼,奇怪,明知他是妖怪,我却一点不觉得害怕。
浪鸣转身快速跑出山洞,但很快便回来,一叠牛皮细绳扔在地上,“就这个了,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制住他。”
拿过牛皮绳毫不迟疑地捆住风絮手脚,风絮现在还有神智,他痴痴看着我却不说一个字,只是那血红眼底的悲伤寂寞,叫人心疼。
绑好风絮,我紧紧把他搂在怀里,低声哄道:“风絮乖,快快睡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风絮也不挣扎,只是轻声道了一句,“萧隐,你不要走。”
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鼻子有些发酸,傻风絮,你知道我对你没那么好的,我一直都自私,做任何事最先想到的只有自己,我刚才就想如果你待会变成妖怪要伤害我,被牢牢绑住了我也可以先下手为强的。
傻瓜风絮,你没事干嘛学人家白素贞,干嘛学聊斋里那些痴情妖,偏偏要爱上一个人呢?你不知道人是这世上能够比妖更狠更绝的吗?你不知道你这样一门心思爱我,也不会得到我的一心相待吗?
视线变得有点模糊,不甘心,我竟会为了他产生那种想哭泣的冲动,闭了闭眼,逼着把眼泪挤回去,暗暗告诫自己,萧隐,你还没善良到这样吧,不过一个妖怪,还是伤害过你的妖怪,何必这样惺惺作态,你的眼泪可不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忽然感到怀中的身子剧烈颤抖,风絮死死咬住嘴唇,双眼却是用力睁得老大,“风絮,别忍着,难受就说出来。”先不管是不是危险,我还是忍不住柔声安慰他。
风絮吃力地挤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