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些事实无法更改,那云秀也能处之泰然的搬到太后专属的清合宫住下。只是没了陪着打小雀胡的一群战友,云秀的日子不算好过。老皇帝的遗体被他甩手给了总管太监去负责。算起来他见那个老东西的机会不多,每次有什么场面需要客套时,自己宠妃的身份才会被老皇帝拿去做文章。
云秀在自己的清合宫住了第三天时,一个十二年来重来没有出现过的男人找上门来。据通报的翠竹说,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云海国权倾朝野的愚忠人物。
端着太后的身份,云秀必须坐在铺着明黄软绸子的软榻上接受大臣的觐见。可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据说十分愚忠的男人却没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该有的礼数。云秀懒洋洋看着没有跪拜的父亲,面上笑笑,让翠竹赏了个太师椅给他坐下。
玖云秀不算实际意义上的玖青城的孩子。这个当年被老皇帝弄到宫里当妃子的八岁娃娃在进宫第一天已经溺死在云海国皇宫最漂亮的浣纱湖里。玖云秀现在的身子完全是被一个穿越过来的二十一岁青年撑起的。不过,他既然得到了这幅身体,便是打算重头开始活过,再不想提以前了。何况,相对于前世的先天性失明,现在能看到万物的感觉,才算真正活着吧。
这会儿云秀心里很新鲜。这个自己的父亲,十二年都没有来宫里见过,甚至在任何自己参与过的国宴上也不得见的男人,为何突然造访后宫,其中的蹊跷云秀一点不想管。他怕麻烦,所以心里并不乐见这个男人久坐。
“父亲突然来,云秀心里。。。”他真正在什么词汇客套一下,对面的男人却十分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说辞,“太后现在是云海国最尊贵的人,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这么大意的说话。”
完全训斥自己孩子的口气,这个把自己说的尊贵无比的父亲,却做着最大逆不道的事儿。云秀心里浅浅叹息,果然是愚忠吗?“那,以玖爱卿的意思吧。本宫。。。”不打算再和男人交涉下去,云秀张了张嘴犹豫着要不要暗示下自己需要休息。
“咳咳,太后还是早日习惯自称哀家吧。”翠竹再玖青城皱眉的瞬间,已经把握到男人心里不满的原因。
云秀的视线在翠竹恭敬谦卑的脸上一掠,心里有些许的怪异感。“哀家确实大意了。”
坐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陷入了沉默中。云秀是不知道能说什么。自己身份突然尴尬起来,竟然被两个人轮番的在语言上压制住。云秀甚至生出一种自己的这个女婢和自己的父亲站在同一个阵线的感觉来。
既然男人耐着性子不说话,云秀又没话和他说,就只能撑着下巴好好端详起自己的父亲玖青城的脸。
和自己的脸并不太像。虽然也是个读书人的样子,文弱弱的有点大文豪的风骨,脸上没有一丝卷狂神色,可坐在自己面前却完全不掉气场。云秀记忆中文官大多给人的感觉不太英武或者说气场上的魄力。可玖青城却只是那样坐着就,自己如果是一国之君的话,就完全是王对王得感觉。
如此不加收敛的父亲,如何在老皇帝面前保的一个家族荣宠不衰呢。只怕不是自己这个被送入宫中的八岁娃娃的功用。
“太后这些年在宫中住的可好?”玖青城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懒懒的打量自己。十几年的疏离,自己心里那个Jing怪讨喜的孩子也长成了现在这样他完全陌生的模样。只是,有些情感,在他做出决定时就已经决定舍弃了,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自己也没有。
“恩,先帝对哀家很。。。不错。”一问一答的模式让云秀有些厌烦。可他又不好问自己的父亲进宫的目的,只能等着对方先开口。
“先帝对太后您恩宠有加,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不过,虽然先帝已去,新帝却没有定下。太后以后在草堂上还要多加照料,切不可耽误了我云海国的大事。”玖青城对云秀的态度在儿子和太后之间切换着,说出的话明明很好理解,云秀却有些发懵。
“先帝遗诏没定下新帝吗?那他还写什么遗诏?”自己这个身份,就算是个男人也不好走出后宫不得干涉朝政的圈子啊?何来照料一说?云秀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他视线迅速转到翠竹的身上,眼神少有的清冽。
“回,回太后。先皇遗诏确实没有选定新君,先帝只说新帝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让太后您代管朝政,云海国这算交给太后了。”翠竹也不知道这两天她哆嗦的次数怎么越来越频繁。自己这个主子没脾气的时候明明十分好相处的。这两天却时时发散出危险的气息,让人呼吸都不舒坦了。
。。。。还有什么比现在情况更糟糕的?或者说,还有什么比他的身份更尴尬的?顶着太后的身份,让他这个大男人去朝堂主持国事。而且,那狗屁新帝神秘到连什么时候出现都无法得知。自己到底要在这个位置呆多久,又一个十二年吗?
“既然让哀家负责这个国家,那么哀家在众多皇子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他完全不掩饰自己对这个身份的厌恶。脸上恹恹的表情,说着假设性的话,在他脸上耀耀生辉前,再次被一声爆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