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木颜起的很早。
外屋服侍他的小侍童似乎没有料到主子会这么早,惊恐的跪在地上请求责罚。
看到他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木颜心中一软,吩咐他下去睡觉了,自己则慢慢踱步到外庭中。
已是初夏天气,虽然很早,天已经微微亮了。抬头看看天空,恩,没有太阳,是个Yin天。庭中只有个上了年纪的侍女在打扫落叶。这个人显然没有想到凤仪殿的主子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赶紧扔掉手中的扫帚,跪地请安。
木颜有些不习惯。
虽然他也是出身皇室,可是西凌的规矩明显比北遥的多。而且北遥的宫侍都知道,皇帝只是个傀儡。表面上尊敬,骨子里却瞧不起他,从来不会有这种畏惧的表情。
哎哎哎……怎么又想北遥了!
木颜回过神来。昨夜就是因为想北遥才使得自己辗转难眠,往窗外一看才发觉天已大亮,便干脆起床了。
初夏的清晨还是有点微凉。一阵风吹来,刚刚扫到一起的落叶又被吹散,那宫女单薄的身体也有些瑟瑟发抖。
“你起来吧,不用管我。”木颜吩咐着自己随地一坐,坐在台阶前发起呆来。
突然,许多以前不曾留意的细节一时间涌向脑海。
想起被欺辱时宫侍们的偷瞄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想起他口中吐出残忍话语时眼中的悲伤。
想起出征前日他毅然伏身于自己的决绝。
还有临走时的那句话:
颜儿,一定要安全回来……
那天,不是没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只是强作镇定,竭力忽略了那抹异样……
突然,耳边似乎听到了那人的呼唤:颜儿,回来吧……
北堂木颜摸着手腕的黑曜珠,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此刻,北遥国皇帝的寝宫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满脸疲惫看不清表情的坐在屏风之外,屏风内明黄的幔帷里却是目光呆滞已无生气的北堂寰宇。
“公主,这是怎么了啊!”楚云跪在太皇太后身边,满脸泪痕。
“哀家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半晌,太皇太后不耐的回了句。
“公主,王爷可是您怀胎十月的亲生孩儿啊,您怎么下的去手……”看到太皇太后不悦的神色,楚云还是忍不住哭道。
昨夜刚过三更天,北堂寰宇突然说腹痛,她便赶紧叫醒了已经睡着在偏殿的陈太医。等陈太医赶到只不过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楚云惊恐的发现北堂寰宇的身下竟然已经满是血迹!
陈太医判定是流产,只可怜这才刚到五个月,胎儿刚刚成型,是必定不能存活的了。当即遣人去叫太皇太后,却没想到北堂寰宇见到母后前来,却不顾自己的身体,一跃而起,死死的拉住她的手问为什么。那凄厉的神色……楚云这辈子也忘不了。
当时在一旁的她隐约感觉不对劲,却只听到太皇太后淡淡的一句话:“孩子不能留。”
再怎么木愣也知道……摄政王的早产……是太皇太后造成的。
而北堂寰宇就在听到这句话后,便像个失了魂的娃娃一般,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可怜陈太医急的满头大汗,却得不到王爷的配合,只能拼了老命给他止血,一直忙到现在。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的孩儿……”太皇太后看着窗外,自言自语。
外头微亮,看样子是个Yin天。
“王爷内息不稳,臣请求灌服催产药。”陈太医匆匆跑出来,跪地请旨。
“太医不用顾忌,该如何办便如何办了,务必保得摄政王安全。”太皇太后淡淡的吩咐,然后看着跪在一旁抽噎的楚云,烦躁道:“别哭哭啼啼的了!”
楚云一惊,讶然发现当年的西凌第一美女,已然两鬓微白。
心中一酸,是啊,生活在皇宫大内,谁不是无奈呢……
“老奴去照顾王爷。”
看到太皇太后点头应允,楚云福了福身,转到屏风后去。
“嬷嬷来的正好。老臣刚给王爷服了催产药,等会药力会很强劲,嬷嬷看着王爷,一定不能让他昏过去!”
内里陈太医手忙脚乱,看到楚云进来明显的松了口气。
摄政王怀孕的事如今只有这么几个人知道,所以此刻他身边连个助手都没有,顾的下头却顾不了上头。
“孩子……真的保不住么?”楚云依言坐在床头,抱起北堂寰宇的上身,轻轻抚摸。
陈太医面色微沉:“已经两个时辰了,胎动消失,恐怕已经胎死腹中了。”
楚云默然不语,却注意到北堂寰宇的眼睛眨了一下,忙呼唤:“王爷!”
北堂寰宇浑浑噩噩的,正看到木颜回来了,对他笑,笑的好明媚,好开朗。
“颜儿,你回来了……”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脸颊,痴痴的说道。
楚云大吃一惊,抓住北堂寰宇的手:“是嬷嬷!嬷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