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好些日子不见降雨,天气闷热的分外厉害,偶尔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热(咩)浪的气息,让人莫名的闷烦。
躺在床上从屋子里的小窗看外头的世界,狭隘的让人心慌。
左秋易的屋外头正好有棵古树,并不是参天的那种,很纤细矮小佝偻着,干巴巴的树皮包裹着内里,枯枝纵横,零星绿叶。冰冥然不爱花草,仆人们也不会多管,那棵树历尽沧桑,倒头来也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
他直直的看着窗外,即使只是棵枯树,也好似一辈子看不够似的,他想为什么早些时候的自己没有注意过它的存在,如果自己早早的就注意到了,早早的开始照料它,是不是这棵树就不会枯死了,起码不会死的那么彻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天闷热异常,让人烦躁。左秋易却越发的体寒,伸手将被子裹紧,却依旧得不到想要的温暖,鸡皮疙瘩顺着脊背蔓延而上。
身上的伤好的奇快,结痂让伤口以及周围的皮肤都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微痒,不厉害,却会忍不住的去抓挠一番。绷带已经解去,只是重创的部位依旧贴着纱布,隔了层纱,依旧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暗红色的痕迹。
“公子,小月来给你换药了。”丫鬟拿着药酒、棉布和中药走了进来。
左秋易依旧执着的看着外头,轻轻的“恩”了声,以表回应。
小月是个细心温柔的丫头,每次给左秋易换药时都会小心翼翼,仔细的观察着左秋易的表情脸色,不时还会问句,“公子,你疼吗,小月会小心的。”
看着小月轻手轻脚的上药动作,左秋易皱了眉。他觉得现在似乎需要些疼痛,好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低眼看了看小心翼翼的丫头,她正在给伤口上药。左秋易伸手用力的将小月在伤口上动作的手按下,一瞬间疼痛感袭来,让他倒抽了口凉气。
“公子,你这是干吗呀!要是再流血了怎么办呐?!”小月急急的抽了手,连忙仔细观察着伤口,发现上面只是红了不少,但没再流血,一颗吊着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天冰冥然抱着浑身是血的左秋易的模样。
他们两人的脸色一样苍白,左秋易昏迷不醒,嘴角身上都是血迹,冰冥然眼神空洞,表情像是厉鬼……
如此的触目惊心,已经超过了一个小姑娘心理可以承受的极限,让她止不住的发抖打颤。
冰冥然的话依旧时时刻刻提醒在耳畔,“小月,好好照顾他。”淡淡的声音,依旧冷冷,却带着温柔无奈。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麻木不仁的主子,有了别的神情。
“小月……小月……”
回忆被左秋易的声音打断,小月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左秋易,清丽秀气的脸染上了病态,苍白苍白的,本来就消瘦现在更是瘦了一圈。
左秋易的嘴角微微上翘,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傻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呢?都叫了你这么多边。”
小月低了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复又吐出,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再抬头时已恢复到往日的活泼样。
“小月,我想出去走走。”左秋易看着窗子的方向,刚刚的那阵微风,把枯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吹落了不少,本就屈指可数的树叶,现在几乎于无了,吹落的枯黄叶片,随着风不知被卷到了哪里。
“这怎么行啊,公子的伤还没好呢,身子那么虚,不能去外头的!”小月惊呼,语气很坚定。
“………”左秋易收回视线,看着小月有点愠怒的脸,他反倒是笑了,他的丫头真的很好。
“小月,让我出去晒晒太阳吧。”在这个屋子里真的很冷啊,左秋易语气温和,甚至掉了点恳求的意味在里头。
小月却依旧坚持着,摇头不同意。
左秋易拉了拉自己的被子,看到自己有点青白的手,皱了眉,左秋易喃喃道,“小月啊,我要是寂寞死了怎么办?”
小月一怔,站直了身子。“公子,你别讲这种不吉利的话!呸呸呸,刚说的都不算!小月这就带公子去晒太阳!”
左秋易牵起薄唇,笑了出来——他的丫头还真是好哄。
艳阳当头,热得人直流汗。
小月搀扶着左秋易走在院子里。怕左秋易累着,便让他歇着会,在凉亭里坐坐,左秋易却执意不肯,倔的很。
小月没法,只得陪着他逛。
这天真热的没话说,小月白皙的额头上已布满了汗水。想来左秋易也该觉得热了吧,想给他擦擦汗,但刚拿出手巾,抬起头看左秋易时,却发现对方的脸上半滴汗也没有,干干净净的,苍白的很。
收回了帕子,抹着自己额上的汗,小月一时无言。
“公子,逛了很久了,我们回去吧,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小月看着一边的景物说。
左秋易却觉得还很不够,刚刚才感受到一点温暖的感觉,他一点都不想回那个孤寂的屋子,不是惧怕,只是不想罢了。
他还想再晒会儿太阳,好让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