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个街角,眼睛直视,不期然落入眼帘的是那家萧条的画材店,门框上的漆锈得暗黄,半开半掩的摸样仿佛持续了几个世纪,深蓝色的玻璃窗上灰尘朦胧,这家店只有一个老员工,不过他几乎都是在门前拿着小板凳坐下看看报纸,听听那个如今几乎没有什么人在用的收音机,就这样来来回回,日日如此,老员工看起来像是年过花甲,实则不然,我便被他这般样貌骗过,这人不怎么经营店铺,却是装可怜扮苦相的能主。
画材店坐落在这条街的尽头了,再往右面拐去,就是几家住户,虽然住在这里的人比较奇怪,不过还是心肠很好的街坊四邻,就像一起在一个大宅院一样,路过的时候会打声招呼,有了什么好东西也会几家分分,不过也可能是像我这般不讨好的人生活在这里,便也没什么人理会。
好在邻居家有个小妹妹,七八岁的小孩子,吃完东西嘴上还要糊一层,小女孩总是喜欢从家里跑出来直奔我家,其实我自认为我没有那么招惹孩子们喜欢,就像有次舅舅家的小孩来,我还什么都没做,他就看到我便哭声凄惨,好像我有魔头那般可怖,无奈的摇摇头,小女孩叫丫头,实则是我如今也不知她叫什么吧。丫头真是个诚实到傻的孩子,她总是喜欢什么也不做的就围在我身边转,饿了渴了都会甜甜的叫声大哥哥,那时我还在想,是不是邻居家的阿妈故意让丫头上我这里骗吃骗喝来了,后来便也习惯了,那丫头甚是粘人,我这样耐性极好的人心里都会烦,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太久,那邻居阿妈就搬走了,自然那丫头也走了,耳根清净,心里却也空了。
再往前面走,就是一条看不见水深的河了,那河曾经还是大宅院里人们欢乐嬉戏的好地方,可是不记得哪年夏日,竟是无故淹死了几个人,后来便没什么人再去了,也许是因为人心作祟,就传闻那河里有个食人的水怪,大人经常拿这些去吓唬小孩子,把小孩吓得见到那河都会躲得远远的,调皮的还要往里面吐口水,挑衅的瞪着眼,我时常看到这样的景象,总是能让我无声的笑着,孩童的天真和无知,总是能惹人无缘无故的便发自内心笑出来吧。
一梦醒来,躺在身下硬硬的床上,睁开仍酸涩的双眼,又见到了那流苏雕刻着镂空原木的床梁,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却也不得不起身了。
才一掀开蚕丝制柔滑的被,门口就不失时宜的走进了一个端着盆清水的女孩,我又叹了口气,每每醒来起身的第一秒,她都能准时的进来,我有时心里都在疑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武侠小说里的内功,眼看千里,耳闻万里,不过这些也就在心里想想,在这个地方,话还是少说的为妙。
“世子殿下,您醒了,祺祥给您更衣。”说着也不听取我的意见,便拿起挂在一旁那件紫色的衣袍,为了配合这个尽职尽责的丫鬟,虽然不习惯,可也要僵着身子穿衣服,这些衣服的繁琐过程真的非比寻常,边边角角,折折叠叠,中间还要束起腰带,真真是怀念起在大宅院那件大裤衩和大背心了。
“世子殿下,王爷今日通秉了各位郡王,晚间戌时要入宫面圣,卫将军战胜而归,皇上要在宫中举办接风酒宴,命大臣和王爷皆要到场为卫将军接风洗礼。”祺祥温着声音,等说完这些话过了几秒,我才有些反应过来,原来是要见传闻中的皇帝了,想到在家里看着电视里面的皇帝呼风唤雨般的模样,如今联想翩翩,心底升起了好奇,而对那些郡王还有那位将军也觉得新鲜,想来到了这里也没有见过什么人,除了祺祥,好像真的便没有再见过谁,难免有了些小兴奋。
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突然发现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无奈一笑,那便当一次刘姥姥罢。
在这里的生活并没有让我觉得不舒服,相反倒是自在了许多,因为没有人打搅,这个少年又是王爷的嫡子,衣食无忧的很,只要不为了钱,或许我这种人在什么地方都能适应都能生存吧。
悠然自得的躺在院子中的摇椅上,摇摇晃晃,眯着眼睛看向太阳,虽然没有了电器,没有了很多现代的东西,可是只要望着太阳,才能真正体会到,我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只是这个角落变得有些大了。风拂面,柳垂Yin,耳边什么也没有,就这样能够躺几个时辰,幸好有祺祥这个丫鬟,不然一日不吃饭都应该是常事。
戌时在我这么荒度时间下很快就到了,祺祥轻着步伐踏入了院子,手中拿着一套为了面圣的衣服,然后走到摇椅的旁边,很是恭敬的说道:“世子殿下,您醒了,祺祥给您更衣。”
和往日一样的话,我无奈的起身,因为在这里的日子没有了大宅院那些人可供我瞎想,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言语不多毕恭毕敬的丫鬟身上,其实祺祥应该算是古时候最为普通的丫鬟了吧,从不说自己不该说的话,也从不越逾做事,并且时时刻刻的按规矩办事,就从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来说就能看出,不过却不知道祺祥是谁的丫鬟呢?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这个世子的人,细细想来,管这么多做什么,现在虽然不让出府,不过也逍遥自在,即便知道了祺祥的底,又能怎么样。
见祺祥已经将身上那件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