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白洛从书阁里出来了。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白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见到日光,竟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出来时,带出了五本由他编写的书卷。白洛把它们交给齐翎,这是齐翎让他把书阁的书全部看完并记下来的成果。
此时的齐翎已然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齐翎毕生所学,也就不过如此。他能够被称为神医,一靠医术,二靠经验。若是白洛的实际经验如他那般丰富,那白洛的医术就远远超出齐翎。
这一个十岁的小孩,到底怎么样做到的?
兴许是这一个月真的太累了,白洛的身体有些虚弱。齐翎替他把了把脉,倒也没多大的反应,微蹙了一下眉头,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
千樰毒蔓延的速度不是很快,但若不能完全解毒,就算能压制它,白洛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师父,我想去阁中继续帮忙。”白洛说道。
“这几日不行。”齐翎拒绝了。
众人原本不大明白齐翎的话,但当天晚上他们就彻底明白了。
夜色渐浓,桃园的一片绿色被那昏黄的灯火笼罩着,这时,从桃园的一个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其中夹杂着痛苦的低yin。
原来是白洛身上的千樰毒发作了。
白洛紧咬牙关,坐在轮椅上是满头大汗,地上则是被他摔破的茶壶。
而他本人,那苍白而发青的脸色让人看了一阵心疼,他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让痛苦的声音从口中冒出来,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瑟瑟发抖。
好痛,比上次的感觉还要强烈。
齐翎迅速把白洛抱到床上,然后解开了他的衣服,用针在他身上的好几处都扎了一下,可是白洛丝毫没有因此而轻松,他伸手抓住站在床沿边焦急看着的高娘的手腕,异常艰难地开口:“书架的……第三层左侧有个盒子,里面的药……给我,快,快点……唔。”
听此,高娘立刻去拿了。是一个十分小的盒子,刚打开,只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从中蔓延出来,高娘的头似乎因此晕眩了一下。
这是……什么?
“快点。”齐翎唤了声,“不要闻那个味道,小心中毒。”
齐翎一下子就能知道里面的药丸到底是什么制作的,世上百毒亦有相畏相杀,这以毒攻毒已不足为奇。
白洛服下药丸后,他渐渐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嗯?这是……”在齐翎替白洛穿上衣服的时候,他发现在白洛后背,有一个青红色的印记,大概也就铜币大小,有点像是一只鸟。
“这是胎记吧?”高娘曾替白洛换过衣服,所以她也见过。
“不是胎记,是纹身。”齐翎眼眸微眯,语气有些低沉,看起来很是严肃,与平常的他一点都不像,“看样子像是很小的时候纹上的。夫人,我对此印记似曾相识。”
“诶?”高娘疑惑地看着他。
齐翎不语,他对那个印记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给白洛穿好衣服后,齐翎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模样,高娘实在看不下去就让他回房休息。
门口,几个人焦灼不安地等着,见到齐翎,连连上前。
“师父,洛儿怎么样了?”张景樊问道。
“他睡了,暂时没事。”齐翎说着便转身离开了。走到半路,他突然惊叫了一声。
他想起来了,那个印记不是……
三十年前,齐翎不过十八,当时的他已是一名闻名祁连城的年轻大夫。有一日在酒肆享受美酒时遇到了一个比他小一岁却医术高明的少年,他们惺惺相惜,结拜为兄弟,一起行走江湖研究医术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
他叫青逸,当年十七岁,生的俊美。有日在画廊谷给谷主疗伤时,齐翎无意间撞见在画廊谷温泉乡沐浴的青逸,那时虽有雾气笼罩,可齐翎还是注意到青逸的腰间有一个胎记。
跟白洛的一模一样,他原本以为是胎记。可如今一看,那竟是纹身。
白洛与青逸有什么关系?齐翎仔细回想了一下,好似那日之后,青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三十年了,齐翎便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失去那样一个知己,齐翎的心里简直是要难受死了,生怕青逸遭受了什么不测,还因此四处找寻他的下落。
可找了很多年,仿佛青逸就是一个不存在于世间的人,连见过他许多面的画廊谷谷主在后来竟言他从未见过青逸,完全忘记了青逸的存在。齐翎不信,还问了其他见过青逸的人,可得到的结果与画廊谷谷主所言如出一辙。
那时候,齐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青逸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连他自己也迷茫了。与青逸一起居住的林间小屋里,也没有青逸的生活痕迹。
直到三个月后,齐翎被招进皇宫给皇帝治病,他离开小屋时,在小屋右侧的竹林中看到了他与青逸种下的有毒花草已经开出了鲜艳的花朵,在竹林间的草地上,一大片犹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