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睡觉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初生的婴孩,纯洁无垢。没有了睁眼时的妖媚,有的只是纯净与天真。他本该是如此的,他必须是迎着太阳出生的,他的一生都不会坐在Yin影里面,没有见过丑恶,没有目睹残忍。
只是,生活给了他如何的打击,让他变得如此乖戾暴戾,不懂情爱只懂无止境的嗜血?
我撕下一小块布,脚步快速移动,朝着不远处的河流跑去。
从刚才耳朵就一直回荡着流水触摸过碎石发出的潺潺水声。一眼望去的河流在月光的倒映下波光粼粼,河面仿佛镀上一层闪闪发光的稠质。
我小心翼翼地撕下来的那一小块布浸shi,动作极轻极柔地擦拭着被风干后的血迹。双手传来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反而比刚才更加剧烈了。我非常享受这样的疼痛,唯有痛,我才能够感受得到我还活着。
暂时失去感知五感的能力不算什么,我已经不再去斤斤计较这些。现而今,我只想要活下去,要和决响当当的活下去。
咦?湖面倒映着的那个人是我吗?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的眼睛定格在河面上倒映着的脸庞。那陌生的长像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河面上的那个人儿,浓黑的睫毛又长又翘,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眼睛大又圆,水盈盈的眼瞳始终向着明媚。半眯着眼睛时,又觉得整个人蒙上一层慵懒与抚媚,淡笑时又显得如此的淡然。很难想象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长相中会是怎么样的感觉,现在目睹了这张脸之后算是明白了。
没有突兀感,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仿佛它们本就是同根生。
这长相比不上顾决镍的倾国倾城,却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这真的是我的脸吗?为什么这副身体的主人会带着人皮面具?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咧开嘴笑出了声。
“很可惜吧,如果这张脸早一步被凌皓轩给看到的话,你现在就不会沦落到如此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的决站在我身后,冰冷的说道。河面上倒映着他的脸庞,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气,却依旧妖艳至极。
“不,我并没有在想他,也没有觉得可惜。”
我没有在说谎。在我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压根也没有想起凌皓轩,我之所以会笑是因为忆起了决第一次瞧见这张脸时那转瞬即逝的微妙表情。
而至于他嘛,我自己心里清楚的狠。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以前是我不自量力,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了自知之明,也就不会再有所妄想,有所期待了。
他爱的始终是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人。他对他的执爱不会因为多么美丽的外表而动摇,即使有多动摇也不过是人对于美丽东西的一种迷恋,不会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人不爱你,终究是不爱你的。与其卑微的乞讨一场敷衍的剧情,倒不如主动放弃。
“你不要紧吧?”决走路的姿势不稳,踉踉跄跄地,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没事!”
“你不要站着了,躺着休息休息吧。”
我边说边拧干浸shi的布,踮起脚尖擦拭着决脸庞上被染上的红。他的衣服几乎都已经被染成红色了,若不是隐约散发出一股腥味,乍看之下,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他穿着的是一件红衣。
“你可千万不要死呀!”
我望着决淡蓝色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决在听到我这句话后用他惯有的妖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此刻的我们,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彼此相望仿佛就这样度过了一生。
“你过的并不快乐,起码这些天里,我们一步一步远离那个皇宫,那个人,可他们还是会出现在你的梦境之中,梦境中的你眼眸泛着忧伤的chaoshi。”
决的话像刺,带着毒一举刺进了我的心壁。普天之下能够赤裸裸看透我的人,果然只有他。
“有你在的话我就不会那么难过,那么痛苦了。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呀!”
“有我在的话你就不会难过,不会痛苦了吗?没有我在你会很困扰吗?”决始终不肯相信,他语气中带着不安,带着怀疑,带着很多很多的不信任,不确定。
“因为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半晌,决几乎没有丝毫温度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朵。虽然毫无温度,但传递到我的内心时全是一股一股不断涌现的暖流。
这冬天过后已经不会再继续冷下去了。
“沫漓,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让你去死,你是我的。”
我们在河边短暂地待了一小会儿,清洗了身上的血迹和污垢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刚走不远就察觉到后面有一大群人穷追不舍。此时的我们正面对抗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唯有艰难躲避,以求生存。这一路上决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跟我说些什么,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说我亦不会去问,我怕我一问下去并把他身上所有的谜团全部都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