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浅滩峡谷’对峙的两国军队互相戒备,但到底是无人先挑起冲突。
西渊的大军百里连营驻扎在边界处,气势浩荡。而东临的要务是守关,自然是敌不动我不动。所以连晟霄指挥将士堵死了昔日让李显辉趁隙而入的缺口,也是严阵以待。无疑的,两方都等着苍裕的回应以求下一步。
席远一行人刚到雁荡关,尚未来得及开口,王成就赶忙下城楼迎入城,并着人禀报连晟霄。
看见他,席远正疑惑雁荡关主将为何要值岗,这位耿直的汉子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上次不是触犯了军法嘛,元帅罚我三个月站岗和一年的军饷。”说到这,还略带感激道,“若不是承您的情,就不只是一顿军法能了事的。”因为大敌当前,这顿军法就记在账上。刑罚虽重,但自己底子好,总也比杀头强得多。
席远点点头,连晟霄御下甚严,难怪北疆军是东临最优秀的军队。而这王成经此一事,日后也会长个心眼。
通报进议事厅时,几位将领正在推测西渊大军迟迟不动的目的。听闻烨亲王归来,众人心思各异,但总的来说是欣喜与焦急并存。先前对方传的一封信,只简单描述此行事成。众人庆幸之余,也因语焉不详心存顾虑。
大厅除了几位认识的将领,还有一张陌生面孔。而对方之所以引起席远的注意,是因为投来的打量眼神太过露骨,清晰地显示出其中的兴味和困惑。席远回视他,心下也在思量对方的身份。
眼前的褐衣人有张稍显稚气的脸,眉眼清朗,看起来不到二十的模样。但身上隐隐的煞气又让人觉得这人远不止表现的那般简单。能出现在此,不外乎是将领,但席远有种感觉,以王成的性子驾驭不了此人。所以,是连晟霄的手下?
印象中,连晟霄手下有三名较出色的将领——前锋‘血狼’莫邪、副将俞粲,以及军师华武岚。莫邪据说性子极冷,在战场上犹如最凶猛的恶狼,杀人往往要浴满身血才肯罢休,外号由此而来。而俞粲祖辈都是武将,是真真正正的将门虎子,文韬武略不一而足。至于华武岚,则是北疆军的智囊。和便宜舅舅一样,也是少有的儒将,风度翩翩、温雅和气。眼前人的血腥之气并不浓烈,而华武岚须坐镇北疆。。。。。。俞粲?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俞粲轻笑一声,“末将正是俞粲。”
席远点点头,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但等他一沾上椅子,来自各人连珠炮似的疑问接连不断。早有预料这些热血汉子的轮番轰炸,但席远还是被吵得有些头疼。揉了揉额头,沉默着等他们消停。
最后还是连晟霄解围,摆手无言止住了众人,但也均是神情认真,静静等着席远解惑。
席远想了想,言简意赅道,“苍裕王心系民生,本王以水利工程求同。加之对方意娶本王的婢女小梅为后,不日即将派遣使臣与东临结盟。”
听完,众人已是惊讶不已。苍裕也曾派人前往各国学习,但终因环境不同无功而返。如今六王是凭何技术打动对方?再者,苍裕王拒绝任何一国王女的姻亲,竟是愿娶一个名不当户不对的婢女,太匪夷所思了!
秦云扬倒是其中心绪最为稳定的一类人,在他看来,这男人绝不仅之前所表现的的那般简单。而俞粲则是眯起眼,再次打量眼前的人。自己方才小瞧了对方,并非太自傲,而是对方气质太平淡,一点都无上位者给人的压迫感。
连晟霄是一贯的大将风范,微微转过脸对俞粲道,“你不是有疑问么?正好人到了。”
就见俞粲从身后拿出一个长筒,几圈银边包围着褚色的筒身。那是席远打造出来的,留给连晟霄的‘望远镜’。俞粲握着筒身,微微一笑,“末将用这器物观察西渊大军,发现了一个极为奇异的地方。”
席远心下一动,“怎么?”
“据多日的观察,西渊虽号称是百里连营,但出入帐营的人数有异。”俞粲直直盯着对方,不想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加重语气道,“末将和秦兄大胆推测,其中半数是空营。。。。。。。王爷,我俩猜的可对?”
这个问题大概先前就被提出过,因为从在场人的眼里,席远没有瞧见丝毫的惊疑,只有浓浓的求解味道。席远也被眼前人挑起几分兴致。本以为连晟霄等人会着重观察屯粮布兵状况,加之西渊阵营还有一位李耀年故布疑阵。。。。。。孰料倒让两人看出端倪,进而推断出实况。凭这一分敏锐,也足见两人的真才实学。
席远颔首,大方道,“猜的没错。”
“什么?!”真正得到确信时,霍明山下意识追问,“那其余人马现在何处?”确实,探子是亲自看着十万大军汇合的,若不是俞粲和秦云扬察觉不妥,只怕还不得知晓凭空消失了多数人马。。。。。。思及此,除了三人若有所思,众人俱是一惊,不由得心思往坏处想——西渊是布着什么招?
席远也不再言语,只是捧过一旁的茶盏,不紧不慢地轻啜着散着清香的ye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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