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份手书被摆在了魏藏妖面前。此时窗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隐隐约约能听见魑魅魍魉的窃窃私语,只是他心爱的小狐狸就住在他的隔壁,所以他才能那么安心。
“所以,”魏藏妖沉思一会儿,压低声音问:“我们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么?”
“是的。属下以尊主之名召集了各方灵怪,它们却说现如今天下没有一处不是如此。”那人说着,轻轻示意了一下外面的天空。自家尊主都放低了声音,生怕扰到那位安眠,自己若不跟着谨慎一些,估计就没几天活头了。
见自家尊上对此毫无反应,仅仅是抬头看了看屋旁的墙,即使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提了一句——
“若尊上不愿卷入此事,不如回去继续做一界之主,若尊上真是……欢心于那谢公子,倒不如与那位高人合作,这样……”
“别再说那那蠢话。”魏藏妖打算了跟了自己不知多少年的心腹,眉头紧紧锁起:“我不会杀你,但这种话我还是不愿意听……对他我自有法子,不必你来置喙。”
“是。”他连忙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仅仅认识了一天,尊上就对那个人类那么在乎,不过尊上让他做的,他就一定会去做,花开花落多少年,历来如此。
“好了,你下去吧,若有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禀报!”
“是。”
一道黑影跃出窗外,房中又只剩下魏藏妖一个人,烛火忽明忽暗,好像烧的旺盛,又好像即将熄灭。魏藏妖轻轻靠在椅背上,第一次尝到了“累”的感觉——那是属于人类的感觉,他本不应该有。
他突然不知道拿那只小狐狸怎么办了。
那封手书上不仅有各地传来的消息,还在最后附了一条魏藏妖宁愿不知道的——
他亲爱的小狐狸,此番来去只有一个根本目的。
封魔。
谢长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让他非常不愿意承认的是,刚刚魏藏妖所说的话让他感觉很不安。
有些东西你不一定要听懂,只要进了你的耳朵里,它背后的东西,你自然会知道。
无意之间谢长安开了个恐怖的脑洞——魏藏妖刚刚说的那些戴上面具啊记忆混乱啊性情大变啊什么的,很像他前世研究过的一种疾病——Jing神分裂。
如果陈六有Jing神分裂,那代表什么?
那代表沈三娘可能就是另外一个陈六!
为什么故事中陈六甚至比沈三娘还重要?为什么他们除了得到了一块牌子,一点沈三娘存在过的证据也没有?还有一点是谢长安很早就开始疑惑的——为什么本该清晰可见的近几十年的历史,不论是在史书中还是在井市之人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模糊?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谢长安把自己紧紧裹进了被褥里,莫名吓得浑身发抖。
那是因为他想起了最重要的一点——
魏藏妖的含糊其辞,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到底是他真的不清楚,还是他有意隐瞒的呢?那些无人知晓的迷津,他到底是……
从哪知道的呢?
赵衡璋在谢长安的房门前徘徊了很久,久到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屋内传来的气息。
谢长安在害怕。
漆黑的夜色笼罩了整个世界,即使是赵衡璋也有些心绪不宁。有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做的,可是感受着来自那个男子的恐惧,他突然就想抛下一切了。
“谁……?是谁?”
屋中突然传来了赵衡璋最想听到的声音,尽管那声音颤抖的失了真,他还是很开心。
“是我,赵衡璋。”
“快进来快进来!”谢长安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他就快被那种沉重的压力碾碎了,好笑的是那种压力竟然是他自己施加给自己的。
赵衡璋一听这话更是心喜,也不管谢长安是怎么发现自己在门外的,急匆匆的就开了门。
“关门关门关门!把门栓也栓上!快!”
谢长安突然焦急的喊了起来,生意比刚刚还要尖利,好像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不做就会丢了性命似的。
“哐——”虽然心里很是纳闷,可小长安那样冲他喊,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理由。赵衡璋迅速反手关上了门,不仅按谢长安说的上了栓,还在栓上加了一个玄铁制的机关盒子,随着几声微不可察的“咔嚓”声,整扇门都附上了一层玄铁。
“怎么了?”确定机关已经布置好后,赵衡璋赶紧冲到谢长安的床前——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谢长安,一张脸白的像张纸,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就要被吓哭了。
“没事了……那玄铁上有寒冰丝还有春江月,连上古符咒都有,没什么能进来了……乖,别哭。”
“嗯嗯嗯嗯……”谢长安只知道整个人埋在赵衡璋怀里,一个劲的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是不会告诉赵衡璋的,刚刚他站在门外的时候,天上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赵衡璋全无意识,他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