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一路跑到顺河镇。镇不大,只有两条街。他手一挥,乌衣骑分散包抄进了镇,刘珏骑马立在小镇入口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这座小镇。不多时,玄组上报:“镇上无人见过三小姐三人,也没见过马车经过。”
进了密林,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马车。玄组死士刚跪下欲说情况,刘珏已越过他直接走到马车旁。车厢内零散扔着几件衣服,刘珏随手拿起一件,突然看到上面有点点血迹,再往地上看去,草叶上也沾有血迹。他心里一惊,瞳孔猛地收缩,便感到有只手在使劲捏住他的心脏。他的脸瞬间白了,一身热汗迅速冷却,凉沁沁地与衣衫贴在了一起。
“主上放心!”
道道暗影从黑暗中闪出,刘珏身先士卒跃在最前面,玄组死士分散进入。寨内虽布有阵式,却偏生遇上了熟知阵法的乌衣骑,他们轻车熟路走了进去。刘珏施施然靠近了大厅,当他闲闲地走进去时,大厅里的山寨众人惊得摔碎了酒碗。
“今晚子时之前,我要山寨消失。为民除害,替王分忧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
“附近可有行踪诡异之人?”
老头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蒙面骑士有几分不耐,声音里带上丝冷意:“清晨时分,驾马车经过的俊俏公子,见过吗?”
老头这才回了回神,结巴着道:“小,小人的茶棚辰时方摆上,没,没见过。”
头领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何人?如何进得寨子?”
过了浮桥,只有唯一一条官道通往南方诸城。离风城最近的是顺河镇,再过去则是谷城。乌衣骑紧随刘珏身后,午后空寂无人的官道上只听到马蹄急响。一遇小道,乌衣骑便自动分出一人离队,顺着小道搜寻。
蒙面骑士没有再问,扔下一把铜钱,挥鞭策马往顺河镇跑。走得远了,老头这才抖着双手拾起地上散落的钱币,低声喃喃自语:“好骇人!”
云慢慢遮住了月,大山投下片片暗影。根据鸽组收集的信息,乌衣骑玄组已定好方案。戌时时分,他们像朵朵轻云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山寨周围。
“去年中秋之后。”
刘珏仔细观察这座山寨,果真如鸽组回报一般,并不像普通山寨,倒似座小兵营。他冷笑一声,应该是熟读兵书,知晓行军布阵之法的人所为。等到亥时,他口中吹出一声模仿夜枭的凄凉的哨声,行动开始了。
刘珏远眺顺河镇东西两侧的大山,心道,这顺河镇是进入风城的咽喉,如果扼住了这咽喉要道,就等于掐住了风城与南方诸城的命脉。如果是太子提早布下这一子,倒真是一步好棋,“这群山贼几时出现的?”
官道上离城十里设有茶棚,开茶棚的是对头发已花白的老年夫妇,给骄阳晒得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马蹄声急,老头一睁眼,劲风扑面而来,大队身着暗青软甲的蒙面骑士已迅速跑过,带过阵阵轻雷般的声响。老头身体一软,坐斜了凳子摔在了地上。拍拍身上的灰,他慢慢爬起来,一抬头,又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面前那一个蒙面骑士尽量放柔了声音问道:“老汉,可见过一个俊俏公子赶着辆马车经过?”
刘珏突听到身后一声脆响,天空中散开一抹青紫色烟气。是乌衣骑分散搜寻小道的死士传来了消息。刘珏眼睛冒出寒意,掉转马头奔往传讯处。
头领奇怪地揉揉眼睛,只听刘珏笑道:“我不是鬼,你看,有影子的。”
胯下的坐骑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烦躁,前蹄不安地动着。刘珏算算时间,阿素他们应该早就到了顺河镇。顺河镇位于两座高山之间,官道从镇上穿过,没有其他路可以绕行,三个人翻山的可能性并不大。只要他们往南,必经顺河镇。可是如今他们去了哪里呢?
接好,刘珏腾地站起,一言不发出了凉棚跃上马。乌衣骑其他两组已经回府,玄衣骑一直陪在刘珏身边,见主子一动,均齐刷刷翻身上马。刘珏一马当先往对岸驰去。
“顺河镇西面大山里有一窝山贼,但很少打劫寻常马车,若是路过商旅给点过路银子,他们绝对不会伤人。”
最早发现马车的死士道:“是很高明的手法,四周不见痕迹,似乎人与马从这里齐齐消失了。”
刘珏冷笑:“离风城如此之近,居然有山贼打秋风?这还了得!”他直觉认为这窝山贼不简单。
“这股山贼很奇怪,似与太子有瓜葛,鸽组在镇上的暗哨传讯道,他们除偶尔下山抢抢东西,几乎隐在山中从不下山。而抢来的东西根本不够这么大队人马开销,似乎抢东西只是为了装装山贼的样子罢了。”
中秋之后太子便与王家结了亲。传闻太子妃谋略过人,难道这步棋是王燕回布下的?他越想越心惊,突然忆起太子夜宴上阿素的琴声。难道是太子早早在相府布下眼线,掳了阿素?刘珏此时心乱如麻。如果挑了山寨,等于间接地帮了子离一个大忙,同时也毁了东宫的布局,然而不去,他又怎生放心得下?刘珏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坚定,嘴角微翘,带出一丝冷笑,既然他们宣称是山贼,便将他们作山贼处理了。如果是子离布下的棋,今天也一样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