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都归于黑暗时,他知道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但他没有想到他还会再一次醒来。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难道全身都炸碎了的人还能救活?但他现在确实清晰地感觉到了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石室,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离他现在所靠的石壁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扇小窗,微弱的光线就从那扇小窗渗了进来。石室里轻轻地回荡着他微弱的呼吸,弥漫的也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息和周围腐朽的霉味。艰难的抬起手,他愣住。那是一双布满了干涸的鲜血的手,但问题不在这儿。血他还见得少吗?他那短暂的27岁生命里就全是这种ye体。真正让他愣住的是那双手的大小,很明显那是属于一个小孩子的手,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孩子。虽然他不相信怪力乱神,但他知道,他再一次拥有了生命,这一次,他的命不再属于任何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响,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女孩,本该清脆的声音却透出了不应有的沧桑。
“开门,时间已经到了。”
“是!小姐!”
接着是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隐约看见是一个人走了进来,应该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
“起来,跟我走。”女孩走到他的面前道,随即便转身向外走去。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蹒跚的跟在女孩的身后,走向未知却一定要握在他手中的未来。
走进一处院落,女孩打开一扇房门侧身将他让进房中,随即关上门,进得房中的女急切地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坐在了床上。这时的女孩终于显出了一丝情绪,不再是刚才那无情无思的摸样。
“魇杀,你怎么样了?很疼对不对?”女孩拿过一盆水放在床边,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将其中的粉末状东西倾了一些在水中,拧了干净的白缎为他擦拭身上的伤痕。
他不发一语,只是看着女孩,观察着她的神色。女孩察觉到他的异样,更是急切地将手探向他的额头,
“魇杀,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姐姐呀!”至此,他终于知道了女孩的身份,原来竟然是这具身体的姐姐。只是不知她为何刚才不见一丝情绪,此时却显出十分的关切?依他看来,这份关切如何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无需担心。”在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担心“他”这个“弟弟”之前,他无法对这个“姐姐”做出更多的回应。
“你没事就好了,姐姐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你好好休息吧!”女孩见他淡淡的也没有上心,只当他是伤得厉害了,嘴里没说,心里却是抹不去的愁绪。
起身向门外走去,却在即将踏出门时停了下来。“姐姐”没有回头,那沧桑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魇杀,生在了越影,我们的命就不再是我们自己的,终这一生,我们就只是越影的刀而已。”说完不再回头得离开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10来天了,他也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了。这是一个与中国古代相仿的世界,其发展水平相当于唐代,唤做雨蜇王朝,而他所处的地方就是越影。所谓越影,是江湖中一极其隐秘的门派,说是门派也高抬,实际乃一杀手组织。越影内门规甚严,一切皆听从门主的吩咐,无论身份、地位,皆只是月影的一把刀,一把嗜血却无法自顾的刀。
而他的“母亲”,作为前门主的女儿,现任门主的妹妹也无法摆脱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命运。没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连那应该是唯一关心自己的“姐姐”也是同父异母。他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推断:“母亲”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与越影失去了联系,所有人只当她任务失败已经死与被委托人的手中,可她却在毫无音讯的两年后带着他回到了越影,“母亲”自知逃不过一死只求门主能将他抚养长大,然后接受了门规的处罚——沉入了越影后山的霜夏湖中。
说来可笑,兜兜转转,前世今生,原来他依旧是别人的杀人工具。更胜者,前世他是一遗孤,被组织首领收养,为组织卖命他无话可说,然今生,他便是那月影门主亲妹的“儿子”,周围大部分的人可以说都是他的亲人,他却确实没有亲人了。只是不知当年“母亲”遇到了什么,致使她在已经可以脱离越影的时候又带着选了这在他看来不是选择的选择。还有他的“父亲”也可能随着“母亲”永远的淹没在霜夏湖中。初醒来时,他便有了不再将自己的命交予任何人的决心,因此,即使是越影,他也要离开,去外面的世界,完全属于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