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艾秦,你快过来看看!”大虎边朝挥舞着他的爪子,边朝欣喜地叫着,也不知又发现了什么无聊的东西。
提着破篮子慢摇晃过去,朝大虎所指的地方一看,果然,不过是一根五颜六色的蘑菇。
“艾秦,你看,这蘑菇好美。”
我无语地扯动嘴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大虎挠挠头,嘿嘿傻笑:“艾秦,你又说成语,是三叔教你的哇?”
“他?”不屑地哼一声,“他大字就识那么几个,还教我?”
正说着,大虎一拍脑门儿,仿佛想起什么,“唉呀!艾秦,我突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我随口应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对他那点破事儿我实在没啥没兴趣。
“还记得前两天咱俩抓的野鸡不?”
我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出个“嗯”来。
“我那天明明拴在厨房的,今早上怎么不见了?!”
我无奈地看他一眼,兴许他以为我不相信,又补充道:“真的,我真的没看见它。”
长叹一声,伸出手指朝大虎肚皮上一戳:“在这里。”
大虎先是一惊作恍然大悟状,又朝自己肚皮上一看,连衣服都脱了,最后来句,“没有啊。”
我彻底败了,神啦,救救我吧!
我气恼地朝他肚皮上戳了好几下,大虎吃疼地叫几声,却是不躲,用那种知道作错事却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的眼神怯怯地看着我,戳得我都有罪恶感了。
唉,跟个弱智较个什么真儿啊?这也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那该死的不要脸的没人性的四叔,强jian了自己的妹妹还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这种人就应该拉去枪毙!
平时,除了背地里做些小动作整整四叔,面儿上还是恭敬地叫他“四叔”,毕竟他对我还算挺好的,对大虎也不错,也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吧……
帮大虎把衣服扣好,我颇有耐性地说,“大虎啊,知道咱俩今天为啥出来摘野菜不?”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他忘了,我接着说,“咱俩昨晚把野鸡偷着烤了吃了,爹和几位大叔就生气了,然后罚我们俩代替福贵儿他们出来摘野菜,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哦。”
踮起脚尖,帮大虎系好最后一颗纽扣。不是因为我矮,而是大虎很有可能有巨人症。近亲XX的恶果啊。
“大虎,你去那边摘野菜吧,我要睡一会儿。”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偷懒,因为大虎是一只乖虎,对于我的命令是从来不会反抗的。
大虎点点头,接过我的篮子。临走之前,我叫大虎把我抱起放在一棵树的枝桠上,凭我这短胳膊短腿儿也不知要爬到猴年马月去,费时又费力。在某些方面,大虎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惬意地躺在树上,大虎在草丛里忙活着。
“大虎,别摘那蘑菇,有毒!”我好心提醒道。
大虎收回了手,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找那种白色或茶褐色的,那种没毒,”末了,我高深莫测地补一句,“越美的东西越会骗人。”
咳咳,突然想起张无忌他娘了。一想到这儿,又想起那个一应俱全的信息时代了。
五年了,记忆也淡了,我竟然已经记不起爸妈长得什么模样了。
如果说这五年里最清楚的记忆便是爹捡到我那天漫天的大雪和满目的血红,我想我是没看到什么红色的东西,可对于那天的记忆就是红色的。
爹说我是个强盗胚子,但事实证明不是,这五年来,我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成天耷拉着眼皮,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好像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不过,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这也算正常的。
虽说我不可能继承爹的强盗遗志,但偶尔从这小小身躯焕发出来的智慧光芒会让人眼前一亮。比如,某一天,我指着爹的鼻子道:“靠!都什么年代了还做强盗?还不如弃武从农种田去!”那年我只有一岁,吐字没一个清的。最后爹和众位叔叔果然眼前一亮,纷纷朝我伸出“魔爪”在我脸上狂捏,边捏边说:“艾儿好可爱啊。”
终于,等我长大些,练好了发音,把那句话复述一遍给爹。爹摇了摇头,望着远方,壮烈道:“强盗就是强盗。”
我问:“什么意思?”
爹看看我,摇了摇头,又将视线投到不知是哪里的远方,道:“不知道。只是,习惯了。”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慢慢地,我竟然已经了这种天天蜷在被窝的颓废生活,连动一动都觉得痛苦。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唉,人生了无生趣,未来毫无希望啊。
算了,懒得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先熬它个十年八年再说……到时候再……再……
“啊呼——啊呼——”
阳光很暖,风儿很柔,我就这么安逸地进入梦乡。
梦里又回到以前所在的时代,只是一切都是模糊的。
正熟睡之际,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