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门死了近一半的人,整个武林都惊动,师父一夜之间老了。
那天,二师弟没死,废了一只胳膊。我拉起他,拖至岸上,给他包扎上药,浑身一直战栗着,我已经记不清那天的场景,二师弟受了重伤,却撑着最后的气力与我一起,将
麒麟石送至展园便晕了过去,展晋元说节哀,我挥手给了他一巴掌。二师弟一直昏迷着,我日日守着他照顾他,结果被展晋元敲晕过去,醒来后,二师弟正坐在我床边,我抱着他,狠狠的哭了,流尽我一生的泪水。二师弟说:“夕儿,咱们回家。”
回到九霄门后不久,展晋元送来了九霄门死去所有弟子的遗体,一个不落,装殓豪华。他说:“噬玉教。”他说:“麒麟石里确实有武功秘籍,只是,对于练习者特别挑剔。”然后,目光转向了我。我跪在师傅房前,一天一夜,“师傅,把抑生散解药给我,有解药的,是不是?你给我,无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报仇!你把解药给我!”师父房门推开,是老泪纵横的脸,悲戚道:“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你对得起我就行了,师傅。”
十五年前,有两个师姐妹,师姐萧久凉爱上了第一公子沈清玉,将其带回山见于师妹,结果沈清玉与师妹风若曦一见钟情,并迅速结为夫妻,才子佳人,弄玉吹箫,举案齐眉,江湖第一美谈。师姐心胸狭隘,气急之下,留书出走,五年间创立噬玉教,五年后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血洗清玉山庄!沈庄主与小公子下落不明,沈夫人横剑自刎。
我想:我终究是走上了报仇这条路。
繁华已经落尽,只剩一地的凄凉。
我终究辜负了他的期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报仇习武成了生命里唯一的事情。
展晋元利用他那庞大的信息网替我打探噬玉教的消息,毫无结果。
我与四师弟住在息月山的小屋里,四师弟日日替我熬药做饭,像个煮饭婆子,二师弟留在九霄山照顾师傅,就这样,生命在日升月落里流逝着。
我用五年的时间学完麒麟石里的武功,再花了五年的时间巡走江湖。
没有任何的结果,噬玉教像是突然消失了。
这五年里,江湖上多了一个息月公子,一身白衣,气宇轩昂,风流倜傥,一张脸是恍若冰雕的冰冷美丽。偶尔想起以前的二师弟,老说他是个大冰块,可是现在,四师弟说我比他当年还冷。心死了,就笑不起来。甚至,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越来越急躁,我知道的,我没有几年的时间了。
抑生散有解药,也可以说没有。若不服解药我可以像个常人活至七八十,而十年里日日喝药的后果,就是,我这一生,怕是活不过三十了。所以师父当年死活不肯拿出解药与我。
我已经二十五了,真的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