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暮鼓,原本是两个平凡的渔夫的名字。
他们生来就有这个名字——晨钟和暮鼓。没有姓。
他们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河的两边撑着长篙,任竹排漫无目的地在河面上漂着——除了这个,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了。
很奇怪的,晨钟每次撑竹排来到岸上是一片橙汪汪的南瓜田的河道口时,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拦住了,不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过去,只能悻悻的原路返回——暮鼓也是这样,不过他所能看到的,是一片绿油油的西瓜地。
是的,晨钟和暮鼓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晨钟在河的东头,暮鼓在河的西头。
一日,暮鼓如往常一般,带着他那顶宽大的斗笠,撑着长篙,往返于那条无形的“界限”与小桥之间。在竹排划过一段有着小亭子的岸边时,他忽然听到似远似近的,好像从天边传来了一道清越又沉郁,飘忽又明晰的钟声——又是一声!暮鼓被这道钟声吸引住了,他忍不住第一次偏离了自己往常行驶的轨道,向岸边靠去,想上岸一探究竟。
或许是那条“界限”正在打瞌睡的缘故,这一次,暮鼓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收到莫名的看不见的“界限”的阻挡,极顺利地将竹排靠在了岸边。由于河岸边并没有可用来下脚的渡头,所以当暮鼓终于接触到坚实土地的时候,尽管卷起了裤管,却仍把裤脚的一边打shi了——鞋子自然是从来不穿的,要知道,竹排可不像渔船那般密实。
到了岸上,暮鼓反倒有些慌张不知所措起来了——这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有着轻微起伏的,望川河面上,二十一块四处都是绿油油的,结满了盘曲错节藤蔓的西瓜地。于是暮鼓走路开始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他一步一步,就像刚满一岁的幼儿那般,一步一步的,想着自己记忆中的,悠远钟声传来的地方走去——此时钟声早已停了,但并不能让暮鼓寻觅钟声源头的迫切心情一起停止。
我一定是中了邪,起了魔怔了!他想。可双腿却仿佛不受他意志控制般的朝钟声发出的地方——那个暮鼓撑篙经过时看过无数次的小亭子挪去,缓慢的,但坚定的。
终于,暮鼓踏入了那个亭子,并亲眼见到了那口大钟——钟声就是由这口大钟发出来的。古钟沉寂着,静静地悬挂在那儿,仿佛刚刚出现的悠远宁静的声音跟它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似的。
这口钟真可爱。于是暮鼓心里禁不住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我到底在想什么?!这只是一口钟罢了。我专门上岸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看看这口钟?暮鼓自嘲的想。我真是疯了。
“这是一口钟,也不是一口钟”忽然传来的声音吧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暮鼓吓了一跳。
“谁?谁在那儿?”暮鼓猛的回头(差点儿扭到脖子==)——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着白衫,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看起来像个道士,暮鼓心中有些忐忑。不会遇上什么世外高人了吧?然后说我骨骼Jing奇,资质奇佳,是休闲的好苗子,只要你……有朝一日就能羽化登仙,从此不受这红尘所扰……(喂,拜托暮鼓你入戏一点,别YY了,我们这可是内敛的剧组==)
(重来……)看起来像个道士,暮鼓心中有些忐忑。我的竹排经过河岸这么多年,为何从没见过此等人物?难道是什么仙人不成?
“贫道并非仙人,二十受这红尘世俗所扰,无法看破大道的可怜人罢了。”那道士一捋须髯,微笑着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来了,xx剧的一贯伎俩……咳,不多说)
“贫道不但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还知道你为何要到此处来。”那道士笑得更加云淡风轻。
“暮施主,你过来,到贫道身边来”
天啊,他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暮鼓在心里大叫,转身就跑。他才不想成仙,他还有很重要的是要做……对啊,我有什么事要做呢?一件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古木无人境“那道长却突然yin了一句诗。
“深山何处钟”暮鼓无意识的,自然而然的接上了后半句。
(我发誓这不是接头暗号==)
“呵呵,暮施主,相逢即是有缘,你来”道长对他轻轻招了招手。
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又来了,暮鼓不由自主地走进那道士,并顺着道士的手向那口大钟看去。
“看清楚,钟身上写了些什么?”那道长笑着捻了捻胡须。
暮鼓瞪大眼睛望去,发现刚刚没有细看的古钟钟身似乎有一层轻烟笼罩一般。猛一望去,钟身上面的花纹毫毛皆现,可待要仔细辨认时,却发现那花纹又像隐入了什么东西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了。为着这奇异的景象,暮鼓不由得“咦”了一声,脸上露出点儿惊讶的神情来。
“贫道的祖师曾说过”道士望着不时泛起层层涟漪的河面,苦笑着说“要是我辈有谁能看清这钟身上的花纹,并参悟他的话,位列仙班便指日可待矣!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