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跳的舞有多好,你看,我一个高二的男生,身体算不上多软活,顶多就会耍几下调酒器,托薛主子的福,前两个月才被逼着学跳舞,自己不上进不说,老师还刁难人,我再怎么天才,打死谁也不相信我能比那一群从小跳舞的舞女跳的还好。敢情这敢配龙的王爷看我哪跳的好了。虽然心里纳闷,表面还是装成一副家具的样子——我就是个东西,你们都甭理我。我这是生怕再惹什么事,那我可就真万劫不复了。
好在那王爷的一干人等都没再拿我说事儿,可能我时刻都保持一副痴呆无语的状态让他们失去了斗志,也是,谁能跟一傻子较劲呢。
也许那王爷真把我当一家具了……或是一狗样的宠物。每天他们一家子用餐,如果我在,王爷就让人盛些饭菜装在一碗里……放在地上给我吃。起初还有些耿耿于怀,胃口了无也硬逼着自己吃,后来慢慢释然了,要说尊严面子什么的,早在来到这世界开始就差不多全都摒弃了。
我看了看今天的菜色,不大的一碗里盛着些夹得乱七八糟的菜,今天他破例亲自给我夹,按理说这多光荣的一事儿,不过显然这王爷不太会使筷子,瞧这鱼,都快捣成鱼酱了。我将就着龌龊在他椅子后面与墙角之间的缝隙里,感觉自己真就像只狗似的,成天为了一口饭对着主人摇头摆尾。不过这显然不光是饭的问题。
“瑞琪,你怎么叫下人坐在地上吃饭。”
一老妇的声音在我头上的饭桌上响起。我停止咀嚼的动作竖起耳朵听着,不叫我坐在地上吃……难不成想让我上桌子吃?
“叫他们出去,该上哪上哪去,这样成何体统。”
这次一个尖利的女声突兀的砸下来,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王爷从上面瞄了我一眼,我立刻低下头做埋头苦吃状。
“额娘,你只管吃就好了,我留他在这是个乐子,你看他吃饭多有意思。”
话音刚落满屋子的眼珠子都转到我身上来,一时间整个厅堂寂静起来。我往嘴里送饭的动作就此僵在半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那王爷就势拿手摸着我的头……好像桌子底下真就一狗。我微微索然的放下碗,老老实实装家具。
桌子上一时没人说话,他摸了良久,叫人搬来一个矮桌子和小凳子。
“是不怎么成体统,坐下总比窝着好,你也吃不舒服吧?”
这回是冲着我说话的,可这话我是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是……我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温和样,也不好意思不说话,挤出个附和讨好的笑脸。他扳着我的额头却一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我有点撑不住,没什么意识的往后撤。
他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
总的来说他除了把我抓到王府里受了点罪,也没见他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他的情绪我始终摸不透,就像原来在易凤楼一直以为他是容易讨好的,后来才发现原来不论什么对他都是无所谓。可以在前段日子还把我丢在厨房任我自生自灭,现在却穿金戴银大鱼大rou,虽然在他眼里可能只是个猪狗不如的。
这就是所谓的古代的王公贵族,我这时候真是对洛克的三权分立由衷的感到五体投地。生杀大权都握在一人手上的时候果然是件恐怖的事。
我已经不住在那种连畜生都不愿意住的小黑窝里,西苑是给应人们住的,我暂时就在那掺和了一脚,那里有专门给王爷唱戏的戏班子,还有些无足轻重的小妾以及无处安排的小人物们。
我的房子旁边是些供使唤的下人,里面有个叫安喜的小哥儿跟我很合得来,他跟别人不太一样,很爱笑,与人没有多少隔阂,我跟他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总觉得他是迄今为止我遇到的这里唯一一个和得来的。
他说他原是佛陀山?佯寺的灰原师傅的徒弟,排名十三,后来寺院遭劫渐渐没落,灰原师傅携一干人等逃出寺外,却无处营生,他说他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灰原师傅从小抚养他,他卖身给王府,就是为了他师父。
我看他一脸怅然温暖的表情一时愣愣的不知说什么好,说实话这种情节怎么和古装片里的这么像,接下来会不会是安喜在外受尽磨难忍辱负重终与受到王爷的赏识,出谋划策机关算尽越来越往上爬,终于有一日邂逅了某位高人暗授盖世武功然后得一美人青睐,接下来受到圣上的重用策马疆场笑傲江湖再与N多美女纠缠不休……………………
一束刺眼的阳光打下来,我侧了侧身子挤在同样坐在门槛上的安喜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