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的感觉是对的。这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得不一样了,不再单纯,不再趋于表面。我好像触碰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是我不应该触碰的世界。
第二天早上醒来,旁边已没了阿览的身影。肯定的,他是大厨,客人上门没他不行。
直到日斜的时候,没见到一个想见的人。
我只按下焦躁,抚了一遍还是很生涩的梅花三弄。这曲子,也不知为什么,总弹不好,现下心不在焉的状态,弹得更是杂乱无章。
最后一个音节拨完的同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娇笑着近到亭子里。
“公子相较于您师傅的技艺,还真不是差了一点两点呀!”
她的话里很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我心情糟得很,也不跟她客气,低头调弦,问道:
“你是哪房的丫头?”
“哎呀,瞧我这记性,您是楼里的总管事呢!平儿在这给您行礼了。”女子朝我福了福,我也不作别的说,没有理她,专心做调弦状。
“呦,公子好大的架势啊!”小丫鬟绕到我身后,拉长了音道,
“哦,也难怪,楼里谁不知道您是连秀庄的大当家,连主子的人啊!大贵人嘛!”
我专心做着手里的活,她又不死心地绕到我跟前来,笑道:
“昨个儿,平儿可瞧见了公子在台上的风姿,真一个翩翩佳人啊!就连咱主子都说,您唱的比弹的可好听了不知多少倍!不做那歌伶真可惜了这幅好嗓子哩!”
我暗自哼笑,这丫头损人的嘴皮子可不比宝石差。
“你来干什么?”我始终没去看她一眼,她大概终于恼了,语气强硬起来。
“咱主子请公子过去叙一叙,还请公子赶紧动身。”
“哦?你们主子是谁?”
弦我调了又调,就是不去在意她。我可记着了池烟的话,先不管上头还有多少当家的,在这楼里,除了鸨阿姨,属我这个总管最大。她主子,不管是哪个魁姐儿,都没资格令我去见。
“现届的魁首,紫昭姑娘。”这丫头,说起自家主子的大名,牛哄哄的。
“那就难怪了……”难怪连丫鬟都这么拽。
“怎么样?公子赶紧动身吧!可别让我家主子等急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不由得咧嘴轻笑。回想到珍珠曾说,我这想到什么鬼主意时得意的嘴脸,傻哩吧唧,看得她想打,我才急忙收敛笑意。
放下琴,抬头细细打量她几眼,见她脸色微变,我才微笑出来,问道:
“你是紫昭姐姐的贴身丫鬟,平儿是么?”
“正是!”她开始面露警惕。
我点点头,移开视线,缓道:
“我听说,紫昭姐姐几天前才回来。”
“当然,之前一个多月时光都给咱当朝三王爷包下了,专门伺候那位高权重的贵人呐!公子那时还是个卑微的小厮,又岂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又点点头,道:
“几天前,听说池烟姑娘的丫鬟小莲,好像不小心冒犯到了紫昭姐姐呀!”
小丫头嘴一撇,鄙夷之色更浓:
“那个小贱人,长得丑不说,Yin阳怪气,成天死人一张嘴脸,看了就想撕。她端着碗什么跟主子擦身而过,碗里的东西差点就溅到主子最喜欢的那件紫衫上,我就出手教训了她一下。”
“哦?是你出手打她的?你们同为丫鬟,这么做可以吗?”我尽量装作无知和善。
“这也没什么吧?我只是替我主子出口气而已。”小丫鬟白我一眼,好似在鄙视我的无知。
我点点头,什么也不说,一巴掌唰地扇了过去。
我这一手下得绝对Jing准且毫不留情面,小妮子毫无防备,白嫩嫩的小脸随着我的巴掌狠狠歪到了一边。待她站稳,瞪着双充满惊异的大眼望向我,我回以更加亲切的笑脸,看着她捂着脸颊的指缝下红透的掌印,笑道:
“那么,我如果仗着总管事的身份扇你一巴掌,你应该也没有意见了?”
她的眼里终于透出惧怕,眼眶里渐渐溢满水汽,连连后退几步,另一只手抖着指着我的脸。
不待她说话,我转身坐下,抱起琴继续调试,随道:
“你们主子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让人捎话给我,或者她自己亲自过来,我忙着呢!”
只听那丫鬟尖了嗓子,怨毒地颤声道:
“你给我……你给、给我等着!”说罢捂着脸飞身离去,远远还能听见嘤嘤的抽泣声。
我这才抬头,望向那小片湖水,狠狠呼出一口恶气,心里舒爽不少。
可是接下来,我仍旧担心。昨天,待我磨蹭磨蹭再去到前厅的时候,赛事早已结束。听见旁人的闲词碎语,知道后来斐确实赶过来了,好似是碰见了仇家才耽误了前来,却没想到那仇家一并追来了,在楼里大闹了一场,结果也不知怎地就中断了这场赌赛。斐不知去向,池烟却输给了方远之,被他用八抬大轿接去了……